第三章 魔甲
　　三架爬犁在马的拖拽下慢慢往前走。
　　这座庄园根本没路通往外面，爬犁就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这东西速度很慢。
　　尼斯要去的地方是万神殿在这里的联络点。
　　一个多小时之后，爬犁停在了伊比利斯郊外的一座旅馆门口，这里的联络点并不在城里。
　　和裁缝铺一样，旅店也是经常人来人往的地方，而且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房间，相对隐密一些，不过从安全角度来说，旅店肯定比不上裁缝铺，好在北地和南方比起来教会的势力没有那么大。
　　旅店也有旅店的好处，这里的房间多，同时可以接待很多人。
　　不过尼斯并没有进万神殿的意思，他直接把旅店老板找来了；还没到伊比利斯，他就已经和这边联系过了，订了一批东西。
　　旅店的后面有一座库房，里面堆满了杂物，旅店老板在一只箱子上踩了一脚，顿时杂物自动挪开，露出了一道倾斜向下的楼梯。
　　那个老板当先引路，尼斯紧随其后，艾米丽和那几个老头也跟着往下走。
　　底下是一间很大的仓库，一个个XXXXX铁皮柜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万神殿的联络点都有一些常见的商品，他要的炼金工具和材料全都在里面。
　　扔下那几个老头让他们按照清单拿东西，尼斯朝着老板问道：「我的那些东西呢？」
　　「请跟我来。」
　　老板在旁边的墙壁上又按了一下。
　　墙壁上的砖头开始重新排列组合，片刻间就多了一个门洞，门洞后面是一间密室，正中央竖着一个巨大 的玻璃水槽，里面浸着一堆乱如麻团的东西，仔细看的话，隐约能够分辨出肌肉、筋腱和血管。
　　这是在出事之前，他还以斯沃德的身份住在那座小镇的时候，拜托奥斯托夫帮他弄的东西，它们可以看 做是一堆半成品，是「肉身魔甲」的零件。
　　走进密室，他身后那个门洞自动封闭了起来。
　　尼斯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仍旧布下了一个「隔绝结界」把里面和外面隔绝开来，这才走到水槽前。他在万神殿的实验室里曾经无数次和这类东西打过交道，但是真东西却是第一次接触。
　　那些肌肉和筋腱都还是活的，可以明显感觉到它们的脉动。
　　新的设计与其说是肉身魔甲，还不如说是「辅助臂」，在原本的手臂和大腿旁边各延伸出了一条样子奇特的节肢，其中两条像螳螂的前臂，只是少了顶上那把刀，另外两条有些奇怪，说它是跳蚤腿，却又不像，看上去细细长长不像很有力的样子。
　　尼斯抬起手掌，隔着厚厚的玻璃将「生命制造术」施放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急着组合这些零件，而是站在那里默默感受着，他想试试黛茜当初提到的「生命的感 悟」。
　　淡淡的生机、强有力的脉动以及这股脉动下隐藏的恐怖力量，所有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不和谐，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玩意是怪胎、是畸形、是应该立刻丢弃的东西。
　　曾几何时已经淡漠的对黑沼泽的反感，再一次从尼斯的心底涌了出来。
　　或许黑沼泽的那些人很容易相处，或许雨果他们都只是脑筋单纯的学者，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他们都 在玩弄生命，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都是邪恶之徒。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强忍着对自己的厌弃，尼斯开始用「生命制造术」把这些零件全都组合在了一起。
　　「生命制造术」和雨果、奥斯托夫他们拥有的能力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不但能够把活体组织全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还能让它们发生改变，让两种不同生物的组织都能获得对方的特征。
　　奥斯托夫的「细胞粘合」，零的「活体焊接」和雨果的「意念缝合术」都只是硬性链接，是把活体组织强行连接在一起；XXXXX他却是彻底融合，让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变成一个新的物种。
　　不知不觉中，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渐渐变淡，虽然仍会给人以畸形和扭曲的感觉，却不像刚才那样令人憎恶了。
　　水槽里那一团乱麻似地东西渐渐地改变模样了，它们正一点一点凝聚成形，看上去像人的形状。……
　　墙上的砖块再一次挪动起位置，刚才的门洞又出现了。
　　尼斯朝着艾米丽招了招手。
　　艾米丽疑惑不解地走进密室，她不知道进来干什么，但是当她看到密室正中央的水槽，看到水槽正中央那两个奇形怪状XXXXX的东西时，她立刻明白了。
　　一想到这两件东西是尸体上取下的材料拼凑而成的，艾米丽立刻感到肠胃翻滚不已，她的脸都绿了。
　　不过下一瞬间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因为听到尼斯冷冷地问她：「你想要报仇吗？」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没什么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了，这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它能帮我报仇？」
　　艾米丽强忍着心里的抗拒问道。
　　「这东西是用『死神螳螂』和『霍布斯跳蚤』的身体零件组合而成的，穿上它，就可以立刻拥有暴风一般的速度……XXXXX当然前提是你驾驭得了。」
　　尼斯说道。
　　艾米丽顿时心动了，不过她的脸上仍然露出了一丝鄙视的眼色：「刚刚你对迪莉娅说你没办法带着其他人一起走，多弄几件这样的魔甲不就行了。」
　　「你在开玩笑？迪莉娅或许还行，但是让西尔维娅和戴茜穿上这东西不是让她们送死吗？以她们的反应 神经只会往树上和山上撞。」
　　尼斯说道。
　　像西尔维娅和黛西这样的施法者，最适合她们的是在数百米高的空中飞行，那个高度没有任何障碍物， 而这种魔甲只能让人贴地飞行，一秒钟就是四五十米的距离，小脑功能差一些的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为了女神战士准备的。当初设计它的时候，尼斯的心思XXXXX大部分放在提升速度和减少消耗上，其他方面就顾不上了，所以有很多缺陷，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具。
　　艾米丽不再说什么了。
　　一阵水花声乱响，其中一件魔甲从水槽里飞了出来，等到它飞落到艾米丽手里的时候，这件魔甲上已经一点水渍都看不见了。
　　这东西的样子不怎么讨人喜欢，就像是一堆很粗的麻绳卷成的人形，在手臂XXXXX和大腿的地方多了两对节肢。
　　让艾米丽感到奇怪的是，手和大腿并不是套进节肢里，而是和这两对节肢平行。
　　「好奇怪，为什么要做成这样子？」
　　艾米丽忍不住问道。
　　「以人类的骨骼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速度和力量，所以我把他们分离出来，你可以把它们看做是两把刀 和两个强力弹簧。」
　　尼斯解释道。
　　「那么这些东西呢？」
　　艾米丽扯了扯那如同粗麻绳一般的弹力筋。
　　「你可以把它们看做护甲，不过它们的作用并不是抵挡刀剑，而是为了保护你不会被强大的爆发力撕成 两段。」
　　尼斯做了一个XXXXX缓冲的动作。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试验中的兔子……」
　　艾米丽有种很糟糕的感觉，她敢肯定这东西没人用过。
　　这次南下，恐怕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这个玩意的可靠性。
　　「这个魔甲是我的。」
　　尼斯指了指水槽里。
　　尼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有危险的话，他同样也会有事。
　　艾米丽稍微放心了XXXXX一些，她的脑子里顿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东西很难制造吗？」
　　「为什么问这个？」
　　尼斯有点意外。
　　「肉身魔甲」和一般的魔法装备不同，没法复制，如果没有奥斯托夫，这些「零件」根本就制造不出来，如果没有他，「零件」仍然只是「零件」，并不会成为「魔甲」。
　　也正因为是独家的买卖，可以说很难制造，也可以说非常容易。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种魔甲是为那些女神战士打造的吧？」
　　艾米丽看着尼斯。
　　「你猜对了一半，最初我是为了自己才进行的这方面的研究。」
　　尼斯说道。
　　艾米丽相信这话，她知道尼斯所有的秘密，也对尼斯的情况了如指掌。
　　尼斯拥有「武者之魂」，但是他走的并不是武者之路，所以他在速度和力量方面都有很大的欠缺，依靠神术和魔法可以弥补这些欠缺，但是时间不可能太长，想要延长时间，就必须借助其他办法。
　　在那一瞬间，连艾米丽自己都有了加入「黑沼泽」的冲动，她的情况和尼斯一样，走的路也一样，所以这种魔甲对她的帮助也非常巨大。
　　不过一想到要整天和尸体打交道，艾米丽顿时没了兴趣。
　　「你想让女神战士穿上这种魔甲，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军队？我可以帮你。」
　　艾米丽抛出了诱饵。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艾米丽早就发现尼斯是无利不早起的人：「前帝国的军队里有一群『追风战士』，我的一个祖先恰好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他留下了一套训练追风战士的方法。」
　　「你想要什么？」
　　尼斯问道，他对艾米丽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他在典籍里面看过「追风战士」XXXXX的描述，这支部队源自于「斯巴达山地部队」，那是古代非常有名的劲旅。
　　斯巴达山地部队和亚马逊女战士处于同一时代，两边曾经是盟友，也互相交过手，成为盟友的时候，斯巴达山地部队总是担任主力，亚马逊女战士只能排在辅助部队的行列里，成为敌人的时候，亚马逊女战士从来没有赢过。由此可见两者的差距。
　　「我也打算建立一支军队，我自己招募人，自己想办法解决经费的问题，但是我需要你提供这样的魔甲。」
　　艾米丽盯着尼斯，她要看尼斯的反应。
　　还没有出师就想着自己干，尼斯很是无语，不过他可不敢小看这个女孩，一个在不久的未来肯定会是圣阶强者的人物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异想天开。
　　尼斯也不打算问艾米丽到哪里招募人手。她家能够成为那块区域的首领，肯定是有一些特殊的门路和手段。
　　「你的人穿这种魔甲大肆杀戮教会的牧师，上面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你认为我会这么愚蠢吗？」
　　尼斯直接拒绝了，他可不想引起误会，背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不过他同样也不想和艾米丽的关系搞僵，「你先招募人，等到你的人马招齐之后，我会替你量身订做，打造一种更合适的魔甲。」
　　艾米丽一直看着尼斯，她想知道尼斯是不是敷衍她，好半天之后，她确定了这里面没有敷衍的味道。……
　　从旅店出来，三张爬犁上堆着很高的粮包。
　　这不是掩饰，庄园里面有六十多个人，每人一天就算只消耗XXXXX一斤面粉，就要六十多斤，一个月的粮食用量接近一吨，这三张爬犁装载的粮食顶多够一个半月的用度。
　　当然掩护的成分也有，炼金用的东西全都藏在最里面。
　　刚回到大道上，尼斯正打算和艾米丽离开，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只见一队骑兵朝着他们而来。不过率领这路人马的并不是军人，而是一个执事打扮的人物，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农夫。
　　尼斯忽然想起，那个农夫好像和他们同行过一段路，在路上一直都很注意他们这堆粮食。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一开始还以为是教会的探子，XXXXX于是问了一下艾米丽，艾米丽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所以他没有太在意，没想到还是惹来祸事。
　　「前面的人给我停下。」
　　那个执事理直气壮地喊道。
　　「你们这批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执事身后一个军官怒气冲冲地问道。
　　「刚刚买来的，怎么了？」
　　尼斯不徐不疾地回道。
　　买点粮食也会碰上这样的破事，这让尼斯哭笑不得，同时也让他警醒起来。
　　现在粮价还没有真正飙涨就已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等到他们的计划开始实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怪事呢！
　　「我怀疑这是从军需品仓库离偷盗出来的赃物，你们跟我回去一趟。」
　　那个军人大声命令道。
　　尼斯原本打算用他的雄辩之才让对方没话可说，没想到这群人如此蛮横，直接就扣上了一顶帽子。
　　抑郁的同时，尼斯也有些疑惑，他来过伊比利斯，对于这里的军队有些了解。
　　伊比利斯的军队名义上听从切尔哈兰总督，实际上由工商公会掌控着，听命于伊比利斯的贵族和商人们，这样的一支军队地位肯定高不到哪里去。也因为这个缘故，军队上到军官下到士兵，都不敢轻易得罪人，也比较奉公守法，像现在这样强抢东西，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
　　他绝对不认为这是因为他们看上去地位不高，而那边有一位某家族的执事，所以那个军官见风使舵。
　　有这种脑子的家伙无论如何都升不到军官的位置。
　　他们这群人看上去确实普普通通，但是在表明身份之前，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是某个大家族的手下？大家族的人眼睛里都容不下沙子，下人莫名其妙被抓、东西莫名其妙被扣，那是当众打脸，肯定要找回这个面子，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位军官。
　　几乎在一瞬间，尼斯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他也不再藏着掖着XXXXX，从戒指里摸出了一枚纹章，那是「布雷西亚家族」的纹章。
　　把身份亮了出来，尼斯不再客气，他必须搞清楚这件事背后的内幕。
　　手指一弹，一道银光飞闪，那个执事骑着的战马忽然倒在地上，纤细的银丝居然像一把锋利的战斧，直接砍下了战马的脖颈。
　　下一瞬间，银丝缠在了那个执事的脖颈上。
　　「你是哪个家族的？」
　　虽然问话的语气异常平淡，但是那根要命的银丝缠在脖颈上，旁边又有一个身首异处的榜样，对面的人一个个感到浑身发冷。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来找点外快居然碰上了这样要命的人物。
　　「你敢……」
　　那个执事还想说几句硬气话。
　　银丝一闪，血光飞溅，一个头颅飞了起来，紧接着银丝再闪，下一瞬间已经绕在那个军官的脖颈上。
　　「你来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尼斯的语气仍旧那样平淡，他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爬犁的粮食被扣下，他们被带回哨所，绝对是灾难性的结果，没有粮食的他们很可能会被饿死，而且去了哨所之后，像艾米丽这样的漂亮女孩更会招来意外的灾祸。
　　自从两年前在阿萨克斯的港口外，帕尔姆用十字弓射杀惹怒他们的治安官之后，他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人命贱如野草，经历了不久之前的那场意外，见识了教会颠倒黑白，见识了第瓦尔的君王和他的领主们，明知道自己的臣民无辜，仍旧举起屠刀后，就更确信了这一点。
　　现在的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他不会主动找别人的麻烦，但如果别人得罪了他，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人是我们的统领『乌斯特男爵』派来的，因为最近这段日子粮价飞涨，所以男爵让我们加紧盘查，绝对不允许粮食外流。」
　　那个军官满头大汗，他知道这番话搪塞不过去，对面的人只要不是白痴，肯定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尼斯沉默了。
　　他知道这位乌斯特男爵，以前还打过交道。
　　这位男爵对他并不热情，但是也不冷淡，年初的时候切尔哈兰总督设局把那些反对者一网打尽，这位男 爵也出过不少力，对方阵营里第一强者，伊比利斯排名第一的大骑士「伯雷丁」，就是这位男爵带着几个手下 挡住的。
　　很显然，这位男爵拿着鸡毛当令箭，藉着切尔哈兰总督的命令替他自己谋取利益。
　　一想明白这些，尼斯手腕一抖，银光乱闪间，对面几个士兵连同告密的家伙都身首异处。
　　尼斯五指连弹，几粒豆大的火光落在了尸体上，这些火光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是一落上去就立刻蔓延开来，眨眼间就把尸体烧成了一片白灰。
　　他并不是怕了那位男爵，只是为了少点麻烦。
　　大家都是同一阵营的人，那位男爵也没有对付他的意思，这件事最好不要深究。如果放这些人回去的话 ，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说些什么，如果只是搬弄些是非还好一些，万一有人往外嚷嚷说男爵怕了他，或者说他怕了男爵，他们两个人就处于被动的位置了。
　　现在人死了，他只要和切尔哈兰总督打个招呼，总督肯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尼斯百分之百肯定切尔哈兰总督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之所以装聋作哑，除了不想较真之外，恐怕也有藉着这帮人的手限制粮食流出的打算。这帮人干的事肯定会得罪一大批人，恐怕切尔哈兰总督早就打算事后杀了他们，来平息人们的愤怒。
　　「你果然是一个王八蛋。」
　　艾米丽冷冷地看了尼斯一眼，她完全能够猜到尼斯这样做的原因，就算不能 ，启示录也会告诉她答案。
　　尼斯居然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王八蛋，一直以来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问心无愧，但是这一次 他动摇了。
　　「别想那么多，你也是为了大家。」
　　旁边的一个老头安慰道。
　　另外一个老头叹息了一声，也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正义和公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斯沃德』一直在保护我们，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们着想，对我们来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义的。艾米丽小姐，您刚才说的话没错，不过您的立场有点问题。」
　　尼斯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糟老头子，这样有哲理的话如果出自赛门老人之口，那一点都不奇怪，但是从 这个老头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他很惊讶了。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很注意队伍里面的人，哪几个人有本事他一清二楚，这个老头绝对属于普通人。
　　同样让尼斯惊讶的是艾米丽的反应，这个好强的女孩应该受不得一点气，但是她偏偏沉默不语，好像认 可了老头的话，很显然这个老头不简单。
　　尼斯有些后悔没有在这群逃亡者中好好挖掘一下，他现在已经不缺能打的人了，魔法师和牧师的数量却有些不够，但是最缺的还是智囊型的人物。
　　「看来这里也不太平，最好让大家少往外跑。」
　　尼斯对那几个老头说道，他用这种办法来转移话题。
　　「我们会小心的，经历了这场灾难，就连孩子都已经明白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了。」
　　那个老头又说道。
　　尼斯很不习惯这种怪异的说话语气，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老头说的确实有道理。……
　　两条模糊的人影在丘陵间飞掠着，前面那个人影根本就看不清，它已经和四周完全融合为一体，即便盯 着那边看，大多数人也只会以为自己眼花，并不觉得那里有东西。另一道人影就清晰了许多，就像一团灰色 的烟雾紧贴着地面快速滑行。
　　「注意你的脚下，霍布斯跳蚤的蹬踏非常有力，如果没有及时打开力场踏板的话，这一脚下去， 岩石会被踏出一个印痕，踏在泥地上更会深深陷入进去……」
　　「注意你的姿势还有你背后那对翅膀，你的身体应该更贴近地面，别担心会摔在地上，迎面而来的风会 托住你的身体，风的力量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你的脚步太有节奏性了，这可不是在奔跑，你是在滑翔，什么时候蹬踏要看地面的情况……」
　　前面那条黯淡的人影自然是尼斯，一路之上他都在指点艾米丽。
　　不得不承认，「随心而动」是一种非常强悍的天赋能力，艾米丽现在的水准尼斯当初用了整整两年才达到。
　　「随心而动」可以把任何和「速度」有关的技能融合进原本就会的技能里，艾米丽的底子原本就不差，她所会的家传秘技是前帝国时代祭祀团秘密传承的精华，高明之处不在「佩森斯教派」的秘法之下，只不过她家的传承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失了不少，这才比不上尼斯在佩森斯教派的秘法上，借助武者之魂的力量自创出来的那套东西 。
　　现在艾米丽把尼斯的技艺全部都学了去，弥补上了缺失的那些部分，这一路狂奔又给了她融会贯通的机会，现在的她已经能够跟上尼斯了。
　　以这两个人的速度如果一心赶路的话，一天之内肯定可以赶到勒安，不过尼斯为了让艾米丽有更多练习 的机会，不但绕了个大圈，还专门挑选各种不同的地形，所以速度慢了许多。……
　　快到傍晚的时候，尼斯停了下来，找了一座中间凹陷下去的山峰，两个人把帐篷撑开。
　　帐篷不大，甚至还比不上马车的空间，所以两个人钻进去立刻显得有些拥挤。
　　艾米丽的心头顿时一动，在马车和船上的那段日子，她是故意要让迪莉娅和黛西难受，所以才表现得那 么浪荡，但是做爱这种事一旦次数多了，就容易上瘾，更别说碰上的还是尼斯那根极品玩意。
　　心头有了那么一丝绮念，艾米丽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她微微动了两下。
　　尼斯立刻明白了，他的右手搭在艾米丽的裆部轻轻点了一下，那里立刻露出一条缝。
　　一看到这样，艾米丽顿时恼了：「你早就有准备。」
　　「当然不是。」
　　尼斯肯定不会承认，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种衣服本来就是为了长途旅行设计的，从头到脚是一个整体，脱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在这里开了个口子，做某些事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尼斯越说越暧昧，他搂住了艾米丽。
　　艾米丽接受了这个理由，事实上她的恼怒原本就是害羞的表现，一旦有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就没脾气了。
　　尼斯的东西进入了艾米丽的身体，他没有抽插，就这样紧紧顶着底部，顺便催动着艾米丽体内的情欲。
　　在船上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在艾米丽的体内种下爱的种子，只不过他不敢全力发动。
　　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尼斯早已经把艾米丽的脾气摸透了。
　　艾米丽并不难相处，她很要强，所以绝对不能让她感到丢脸，想让她大声呻吟或者惊声尖叫是不可能的，就算做到了，事后她也会因为丢脸而大为恼怒。
　　不过只要让她不觉得丢脸，她倒是什么玩法都敢来，甚至连很多星娜和玛格丽特都不愿意尝试的方式也 毫不在意。
　　「你怎么想到这种身法的？是为了逃命？」
　　艾米丽一边享受着性爱的刺激，一边问道。
　　「你知道我的情况，应该很清楚我没什么安全感。」
　　尼斯叹道。
　　艾米丽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她的底下用力吸吮起来，她很少这样做，显然是刚才那番话让她有所触动。
　　她也是一样，骤然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她，同样缺乏安全感，只有跟在尼斯的身边才感觉放松一些。当然，这一点她绝对不会说出口。
　　「你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拥有了现在这样的实力，我也能够这样吗？」
　　艾米丽突然问道。此刻她最关心 的就是报仇，而报仇需要实力。
　　「你已经很强了。」
　　尼斯说道。
　　「根本不够，不能再召唤『温蒂尼』，我的实力减弱了一大半。」
　　艾米丽有些遗憾，虽然她得到了「启示录」这件神器，但是「启示录」并不能用于战斗。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有自己拥有的力量才是最好的，你学得很快，可能XXXXXXXXXX一两年的时间，你就可以超过我。（？」
　　尼斯轻声说道。这不是安慰XXXXX上两个堕落天使守护，拥有的天赋一大堆。XXXXX的天赋能力XXXXX。
　　XXXXX艾米丽的成长绝对不可XXXXX这一路上，尼斯就眼看着女孩渐渐变强XXXXX。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艾米丽冷哼一声，不过她的身体却暴露了她的心情XXXXX。她身体深处那张小嘴紧紧吸住尼斯的阴茎，用力吮吸起来。
　　这个亲昵XXXXX的举动让尼斯窃喜，因为这意味着艾米丽已经彻底接受他了。
　　「这不是安慰，我有一个缺点，有太多东西分散我的精力，不像你，你一心一意只想报仇。」
　　尼斯轻叹一声。
　　艾米丽默然点了点头，她承认这一点。透过「启示录」她已经知道尼斯会些什么。
　　一个人同时修炼武技、魔法和神术，精力已经分散了，而预言术、炼金术和肉身魔甲的XXXXX虽然都属于魔法和神术的范畴，却是完全独立的学科，需要大量的时间研究，偏偏尼斯在研究这些的同时还精通经营、贸易、建筑和酿酒，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偏门XXXXX更加数不清了。
　　「这也不错（？要不然你怎么XXXXX会有今天？」
　　艾米丽XXXXX轻松道（？
　　艾米丽这样XXXXX讲，是因为她很想会XXXXX那些东西。
　　她的性子XXXXX，对很多事都感兴趣，特别是尼斯经营领地的本事和他建造的那些奇特建筑都深深吸引着她，更不用说尼斯在奢侈享乐方面的那些本事了。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尼斯那样，拿起一杯酒喝一口，立刻能说出酒的产地和年份，闻一闻奶酪的味道马上能说出原料和技术，对各国有什么名菜都了如指掌……
　　尼斯被艾米丽的话噎住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分心于经营，他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财产和人脉，如果没有分心于生命制造术，他就不会有这件魔甲。
　　这一路上的狂奔让艾米丽收获不小，也让尼斯明白了一件事，他原本以为自己在武技方面的进展已经到头，其实XXXXX并非如此，借助魔甲，他可以发挥出更加恐怖的实力。
　　「你说自己分心在太多事情上，是不是想提醒我放弃组建自己队伍的念头？」
　　艾米丽很敏感，这种敏感已经到了多疑的地步。
　　「我可没这样说。」
　　尼斯矢口否认，「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有一群手下的话，XXXXX做任何事都会方便一些XXXXX。」
　　听到这话，艾米丽心中一喜，她顺口说道：「你帮我参谋一下，我应该怎么组建这支军队？」
　　「你难道没有想好？」
　　尼斯大为惊奇。
　　艾米丽吐了吐舌头，她做很多事都是一时冲动的结果，但是她又有一个毛病，一旦有了某个念头就会钻进去出不来，就像现在她想到组建自己的队伍，就越想越感到必须那样做。
　　「好吧！你首先要有一个信得过的帮手。」
　　尼斯说道。
　　艾米丽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尼斯指的是什么。
　　这段日子她对西尔维娅的憎恨一点一点消去，但是芥蒂仍旧还在，西尔维娅仍旧像以前那样对她，她却 不是。
　　想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帮手，非西尔维娅莫属。
　　「我给你的第二个建议是，你没必要组建军队，应该组建一个杀手组织。」
　　尼斯这一次没有夹带任何私 心。
　　「杀手组织？」
　　艾米丽心头一动，她确实听进去了。
　　身为信使之神的神眷者，她天生就喜欢行走在阴暗之中，现在又成了复仇女神的神眷者，她越发喜欢那 些阴暗的东西了，「杀手组织」显然比军队更吸引她。
　　「你想招募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尼斯试探着问道。
　　艾米丽知道尼斯问这话有他的目的，不过她并不在意：「我的家族有收养孤儿的习惯，不过收养的孤儿 从来不会带回第瓦尔，而是分散将他们养在各地，他们长大之后就会到家族暗中掌握的各商行里工作。」
　　尼斯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些隐藏在北地的「异教徒」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计，早已经失去过往的辉煌，没想到暗中还有这样的实力。
　　这一次要不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之前没有丝毫征兆，他们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艾米丽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忧伤起来：「我的先祖逃到第瓦尔，就是为了得到安宁和平静，他们做到 了，但是长久的平静让我们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尼斯早就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机会开口，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你的实力不错，至少逃命没有问题，你的父亲和兄长应该也是信使之神的神眷者，甚至也可能是双重 神眷者，为什么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艾米丽脸上的哀伤变得越发强烈：「他们其实有机会逃出来，但是他们舍不得逃，因为有我的母亲和六 位嫂子在，她们可没有逃出来的能力。」
　　「你的母亲和嫂子们应该也是『神眷者』吧？」
　　尼斯又问道。
　　「她们都没有觉醒，能够成为『神眷者』都是有原因的，迪莉娅和黛茜很小的时候就是神眷者，她们的童年可不让人羡慕，西尔维娅原本也不是神眷者，是她的丈夫和孩子的死刺激了她。」
　　艾米丽朝着尼斯苦笑了一声，「别说女人，很多男人都没有觉醒，我的两个哥哥就是这样。」
　　尼斯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艾米丽感叹和平的生活让他们失去太多东西。
　　「别再说这些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实力……对我的杀手组织，你还 有什么建议？」
　　艾米丽突然间变得坚强起来。
　　这样的转变让尼斯有些难受，所以他顺着艾米丽的话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成功的杀手组织有很多，你可以参考它们的做法，这件事可以和西尔维娅商量。」
　　尼斯仍旧千方百计把这两个人重新撮合在一起，对此刻的艾米丽来说，她需要的是温暖，而不是什么建 议。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拍艾米丽的屁股，凑到艾米丽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最好快点召集那 些人，报仇的机会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这声低语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艾米丽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
　　她的仇敌有两群人，一群是周边的领主，他们是直接执行屠杀的凶手，另外一群就是第瓦尔地区教会的 高层那群人。
　　「你没开玩笑？」
　　她有些难以置信。
　　尼斯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他也是刚刚想明白的。
　　他原本一直都打算借刀杀人，用内部倾轧弄掉地区教会高层的那批主教，但是之前切尔哈兰总督给他的 提醒让他意识到，并不是只有他会算计，而且他的对手在人脉方面只会胜过他。
　　他的优势是手底下有一群女神战士，而他的对手却因为和上帝失去联系，暂时处于低潮期，错过了现在，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疯了？你难道不怕教会追究？」
　　艾米丽惊问道。
　　「我没疯，教廷其实很现实，对于死者他们更多的是表示哀悼，如果为死者复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们会愿意那么做，如果需要付出代价，就没人会干了。圣殿骑士团毒死教皇还突袭了阿维尼翁，杀了那么多红衣主教，教廷不但没有加紧追捕，反而把以前的通缉令给撤销了。」
　　尼斯笑了起来。
　　他刚刚想通这一点。
　　一直以来，他都被教廷的强大蒙蔽了眼睛，没想过为什么一千多年来大规模屠杀教士的事情从来没有断绝过。
　　先是北方蛮族把教士一排排绑在木椿上砍脑袋，之后术赤兀鲁思把教士当做兔子猎杀。教廷的表现一向 都是冷漠和无动于衷。
　　教廷根本不在乎有多少教士被杀，只要这种杀戮不会波及到整个教会，不会波及到他们头上就可以了。
　　「再说，现在教廷群龙无首，有人提一个建议，肯定会有人反对，想讨伐我们门都没有。」
　　尼斯并非不 管不顾的人，他是被逼急了，来自北方的危机让他没时间慢慢来。
　　「新教皇选举出来之后怎么办？你不怕秋后算账？」
　　艾米丽问道。
　　「你以为我去勒安干什么？」
　　尼斯摇了摇头，他觉得艾米丽XXXXX太不肯动脑筋了，她只要稍微有些疑问，「 启示录」这件神器肯定会告诉她答案。她既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前往勒安的目的。
　　这一次他不只是去见艾玛尔红衣主教，也不只是为了打探消息，更不只是为了求援。
　　他是去寻找一条大腿，一条比艾玛尔红衣主教更强壮有力、能够压制住教会里一切声音的大腿。
　　带上艾米丽是因为他要借助艾米丽的能力，借助「启示录」这件神器，找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教皇的那个人。……

第四章 奢侈与享受的区别
　　狂风「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地面上时不时地飞溅起泥土 。
　　这一切都是两片飞掠过的虚影造成。前面那片虚影越发暗淡和模糊，后面的虚影也已经看不到轮廓了。
　　艾米丽的成长速度让尼斯感到震惊不已，只用三天的时间，她已经彻底掌握了窍门。
　　尼斯自己就是一个成长速度快得惊人的家伙，但是和艾米丽一比立刻逊色了许多。
　　这一路上艾米丽提升的不止是速度，她对暗器的掌握也比以前强了许多。
　　现在尼斯如果脱下「传信者内甲」和「朦胧斗篷」，不戴「战神手套」也不用「光明之翼」和「恶魔之吻」，未必能够赢得了艾米丽。
　　更让尼斯说不出话来的是，在这短短的三天里，艾米丽居然又领悟了一种天赋能力，还是一种很无耻、也很逆天的天赋能力。
　　这种天赋能力叫「力量窃取」，而被窃取的对象就是尼斯本人。每次和尼斯做爱，艾米丽都会从他的体内抽取不少魔力。
　　发现有这样的好处之后，艾米丽立刻变得放浪起来，一路上经常会停下来找一棵树或者石头往那里一趴，屁股高高撅着，让尼斯从后面干她。
　　就像迪莉娅说的那样，艾米丽的性子有些懒散，最不喜欢修炼，要不然她的成就会更高。现在她为了报仇才拼命苦练，但是骨子里的懒散性格并没有改变，现在突然间发现一种轻松获取力量的办法，她当然不会放过。
　　也因为有尼斯这个源源不断提供魔力的苦力，所以她用不着顾及魔力的消耗，这也是她进步神速的原因之一。……
　　几个盘旋，飞掠上一座山头，尼斯和艾米丽停了下来。
　　从山头上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一座很大的城市。
　　那是一座繁荣的城市，市中心全都是高耸的屋顶，其中有一些屋顶如同利剑直指天空，那些都是教堂，而且不是一般的教堂。
　　「这就是勒安？」
　　一直冷冰冰的艾米丽也显得有些惊讶，她去过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伊比利斯。
　　她原本以为伊比利斯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了，这个世界上就算有比伊比利斯更大更繁华的城市，差得也不会太多。但是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和勒安比起来，伊比利斯简直就是一座乡间小镇，拥挤而又寒酸。除了天使堡，伊比利斯的其他建筑物都显得粗笨和呆板，缺少装饰，也没有气势。
　　不只是艾米丽，尼斯也有些发愣，他去过的地方比艾米丽多，见过的世面也多，还曾经去过阿维尼翁和教皇国，那两个地方说到气势，绝对比这里更恢弘，特别是教皇国不但气势无与伦比，还弥漫着一种久远的气息，但是给人的感觉都不如眼前这座城市。
　　尼斯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不只是繁华。
　　从戒指里取出一只紫色的丝绒钱袋，尼斯塞到艾米丽的手里：「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不过别乱花，还要小心被人盯上，你现在的身份非常敏感，多事的话会有麻烦。」
　　艾米丽一把就将钱袋抢了过去，信使之神的神眷者比其他人更喜欢钱。打开一看，她的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钱袋里全都是黄澄澄的金币。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艾米丽翘起屁股，在尼斯的小腹上轻轻磨了磨。
　　这可不只是挑逗，艾米丽是一个很实在的女孩，不喜欢来虚的，再说信使之神的神眷者都比较讲究等价交换，尼斯给她钱花，她当然也要让尼斯爽一把。
　　当然她绝对不会将这种行为和妓女卖淫等同，艾米丽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自己定位为徒弟兼情妇的位置，反正她要让家族延续下去，肯定要生几个孩子，与其和别的男人生，还不如便宜这个家伙。
　　「等到晚上再来。」
　　尼斯在那高翘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
　　尼斯喜欢打野战，但是这一路上他已经打够了，所以想换一种玩法；再说他还有事，进城之后他要先打探一下情况。
　　「我们得化一下妆，这样进去可不行。」
　　尼斯又取出了一堆衣服，那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尼斯给艾米丽的是一套华丽的丝绸连身裙，只是颜色稍微差了一些，是苹果绿，不在那几种高贵颜色之列。
　　在尼斯准备的东西里还有两顶假发，他和艾米丽都是教会的成员，所以都要剃头，他的头发只有半寸长，艾米丽是齐耳短发，很容易让人猜出他们的身份。
　　在长裙中间还裹着一个小盒子，艾米丽拿起了盒子。
　　一打开，盒子里就射出璀璨的光华，这光华亮得有些刺眼，晃花了艾米丽的眼睛，但是艾米丽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那里面全都是珠宝。
　　就算做爱的时候也没有笑容的艾米丽，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很快她的脸又拉了下来。如果父母兄长还活着的话，她肯定会戴上这些珠宝在他们的面前展示，还会故意在几个嫂子面前炫耀，让她们嫉妒发狂，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可以炫耀的人了，而且身为一个修女，她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戴上这些东西，要不然就是作为掩饰身份的道具。
　　「别想那么多了，我保证你会有机会戴着这些首饰站在别人面前的，让你加入教会只是为了获取实力。」
　　尼斯懂得女人的心思，也知道怎么安慰。
　　他自己是骑虎难下，所以决定终身成为牧师，艾米丽却不一样，她甚至用不着靠这条路晋升超阶，复仇女神的神眷者都可以轻而易举成为超阶强者，甚至踏足圣阶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尼斯让艾米丽加入教会，除了方便复仇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更彻底地运用《启示录》这件神器，所以女孩只要达到高阶牧师的等级，学会所有的神术，特别是预言的神术，她就可以脱离教会了。
　　「要不要我帮你换衣服？」
　　尼斯问道。
　　艾米丽没有说话，不过她张开了双臂。……
　　漫步在勒安的街头，尼斯终于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这是一座新兴的城市，繁华中充满了朝气，给人的感觉和阿萨克斯很像。
　　街道两边全是新奇的招牌，这里的店铺显然都挖空心思想要吸引路人的注意力，有的在招牌上镶金嵌银，有的则用彩色玻璃拼出店铺的名称，更有的用高级木材做招牌。
　　新奇的不只是招牌，稍微高级点的店铺，朝着大街的那一面肯定是用木条做成的格栅墙，那些格栅全都只有巴掌大小，上面镶嵌着透明玻璃，站在路边就可以看见里面卖些什么。
　　如此有趣的布置让尼斯铭记在心，反正他肯定要回一趟阿萨克斯，得让梅特洛也试试这样布置店铺。
　　另外一件新奇的事是：街道两边到处可以看到放满货物的小车，这应该算是小摊子，但是这里的摊子居然是可以活动的，而且装的东西也比地摊多得多。
　　这也是可以借鉴的地方。
　　他以前就对那些用边角料制作的小玩意感兴趣，但是这种东西放在店铺里卖有些小题大做，最适合在小摊子上卖。可惜阿萨克斯地方太小，街道狭窄，小摊子太多的话，道路就会堵塞，如果全都换成这种小车，什么问题都没了。拥堵的时候就让小车挪开，把道路让出来。
　　这样一想，很多新的念头纷纷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尼斯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想立刻前往阿萨克斯。
　　如此众多的新奇的东西，也让他XXXXX对控制着这座城市的教会产生了兴趣。
　　这座城市在四个世纪以前被规划到阿勒斯王国，最近几十年因为法兰克王国连续出了几位强权君王，所以城市的控制权实际上落在了法兰克王国手里，自从教廷搬迁到阿维尼翁之后，这里就成了教廷的陪都。
　　一直以来教会给人的感觉就是保守和腐朽，反对一切新奇的事物。
　　尼斯当然知道真相并非如此，教会的成员有的是空闲，又有足够的知识，所以XXXXX很多人都会搞点XXXXX业余的东西，很多创新都是教会的人搞出来的。
　　所以以前他一直以为「教会」本身并不守旧，守旧的是「教廷」，但是眼前的情况颠覆了他的看法，一群守旧的人不可能允许治下的城市变成这副摸样。
　　尼斯突然心头一动，他来这里之前还没太大的把握，但是现在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XXXXX想要成功，首先要做些准备，不过在这之前，他先要找地方住下来。
　　不知道底细的旅店肯定不行，那种地方少不了小偷和骗子，而且旅店里做事的人也都会暗中替人充当眼线。
　　他必须找一个安全些的地方。
　　随手召了一个路边的小孩过来，尼斯拿出来两枚银币晃了晃，然后问道：「知道『红鹰旅店』怎么走吗？」
　　「当然，我可以为您带路。」
　　那个小孩的眼睛盯着尼斯手里的银币。
　　红鹰旅店在城区的北面，这里属于上流区域，马路很宽，而且特别干净，时不时还可以看到大片的林荫地。
　　开在这里的旅店等级自然不低，不过尼斯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它属于「哈斯家族」所有。
　　把剩下那枚银币给了带路的小孩，尼斯走进旅店。
　　大厅里有几个侍者和一个看上去像执事的人，那个执事看到有有客人进来，立刻迎了上来。虽然尼斯和艾米丽是步行过来，也没有随从跟着，他却不敢小觑。
　　「给我一间套房，我还要租一辆马车，给我配上马夫，我对这座城市不怎么熟悉。」
　　尼斯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枚纹章，这一次他拿出来的是哈斯家族的纹章，这是年初的时候伊斯特让人送过来的。
　　随着他们的低位提升，哈斯家族显然也渐渐转变对他们的态度，这枚纹章算是一种认同。
　　这东西在别的地方没什么用处，只有在哈斯家族的地盘里才有用，而这家族旅店正是哈斯家族的产业。
　　DSC07842 这页很模糊。XXXXXXXXXX「你先洗吧。」
　　尼斯朝着艾米丽说道。
　　艾米丽瞪了尼斯一眼，就算没这句话，她也会先洗，她可以容忍尼斯射出来的脏东西留在她的体内，却无法容忍他洗下来的东西沾在她的身上。
　　「你帮我擦背。」
　　艾米丽抛了一个媚眼，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邀请。
　　把房间和外面隔绝起来，然后在门上留了一个「警戒法阵」，以便敲门的时候可以听见，尼斯转身进了卧室。
　　浴桶就在卧室里面，那是一个卧式的浴桶，四周搭着松软的厚毛巾，艾米丽已经躺在里面，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
　　「洗个澡都这样享受？」
　　尼斯拿起肥皂在艾米丽的背上涂抹起来。
　　「你是南方人当然没感觉，在北地，冬天的时候冷死人，一个月难得洗一次澡，夏天有一个多月是雨季，整天湿漉漉的，洗澡之后也干不了，难受得要命。」
　　艾米丽抱怨着。
　　「以前你能够操纵水，想洗个澡不是那么难吧？」
　　尼斯一点都不相信，神眷者就算一个人住在远离人烟的苦寒之地也可以过得很好，艾米丽的家境又很不错，说出那样的话根本没人会相信。
　　果然艾米丽的脸微微一红。
　　她说的不是假话，但那不是她的感受。
　　肥皂越来越多，浴桶里飘起了一层厚厚的泡沫，女孩XXXXX吸着鼻子，她很喜欢那淡淡的茉莉花味道。
　　「这里的人倒是很会享受。」
　　艾米丽嘟囔了一句。
　　「等一会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享受。」
　　尼斯一语双关。
　　艾米丽扫了他一眼，不过她相信这话是真的，「卡奥尼的节俭」早已经为世人所知，以前她和家人还谈论过这件事，她和她的六个嫂子全都异常羡慕。
　　尼斯拍了拍艾米丽的屁股。
　　艾米丽站了起来。
　　尼斯继续涂抹着肥皂，他涂得非常仔细，特别是两腿间的部位更是来来回回地揉搓着。
　　「要来快来。」
　　艾米丽有些恼了，不过恼过之后她顿时感觉一阵娇羞。
　　尼斯当然不会拒绝，他迅速脱掉了衣服。
　　艾米丽转过身，屁股坐在浴桶边。
　　两个人一路上没少做爱，用的都是这样的姿势。
　　甚至用不着对准，尼斯一下子就插了进去，他的手搂住了艾米丽光溜溜的身体。
　　涂抹了肥皂，满是泡沫的身体简直滑不溜手，又因为泡在热水里的缘故，艾米丽的身体很热。更让尼斯 感到舒服的是，一进入艾米丽的身体，他就感觉到一阵强有力的吮吸。
　　复仇女神的神眷者学习任何东西都异常快速，其中也包括性技。
　　「我要动了。」
　　尼斯提醒道。
　　艾米丽点了点头，她已经尝到身为女人的美妙，不会拒绝稍微激烈一些的性爱，当然，这有一个前提，绝对不能有其他人在场，即便是西尔维娅也不行。
　　尼斯的双手不停地揉搓、拍打着，触摸的部位全都是艾米丽身上的敏感之处，与此同时，他也激发了隐藏在女孩体内的那些性力。
　　和以往的温柔舒缓不一样，这一次尼斯的动作激烈得多。
　　一股莫名的瘙痒瞬间朝着艾米丽袭来，这个要强的女孩咬紧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她管不了自己的鼻子，从她的鼻腔里传出令人销魂的「哼嗯」声。
　　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西尔维娅仍旧爱着那个死了很久的男人，感情或许是原因之一，不过这种让人说不清楚的感觉恐怕也是重要的原因。
　　看到艾米丽没有反对，尼斯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不过他还算有点理智，没有太过急促，把对付星娜和西尔维娅的手段用在艾米丽的身上。他知道想要拿下这个女孩必须慢慢来，让她一点一点上瘾，最后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所以他的动作还算轻缓，每一次都是轻轻抽出，慢慢插入，给予艾米丽的刺激也只比以往稍微强一些。
　　他同样也不着急把艾米丽推上高潮，这个女孩一旦达到高潮，就不会再和他做了。
　　现在的他有的是时间，当然要慢慢来，他已经计划好了，先在浴桶里做，然后再移到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
　　敲门声打断了尼斯的好事，他有些恼怒地从艾米丽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披上睡袍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侍者，他推着一辆精致的小车，上面放着食物和一只不大的袋子，那是一个魔法袋，里面装着的是尼斯刚才要的东西。
　　「非常抱歉稍微慢了一些，让您等了一个多小时。」
　　那个侍者满脸献媚地说道。他可不是道歉，而是暗示自己懂事，知道两位洗了个澡之后肯定会干些什么，所以拖到现在才过来。
　　在他想来，欢爱之后肯定即累又饿，这时候送上吃的东西肯定讨好，却没想到尼斯做那种事特别厉害，这点时间还不够酝酿情绪。
　　不过也不能怪那侍者，房间里早已经和外界隔绝，他在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按照以往的经验猜测。
　　「您要的人也已经找来了，您是要立刻见他，还是另外找个时间？」
　　那个侍者继续讨好道。
　　「让他明天早晨过来，我累了。」
　　尼斯说道。他让侍者把小车推进来，随手拿了几个银币扔给侍者。
　　「我累了，不要再来打扰我，浴桶什么的明天再收拾吧！」
　　尼斯最后关照了一声，他可不想再一次地离开艾米丽的身体。
　　关上门，拉上门闩，尼斯推着小车回到卧室，艾米丽半坐半躺着，神情仍旧像之前那样冷漠，但是姿态却异常撩人。
　　尼斯往床沿一坐，把艾米丽XXXXX抱了起来，让她打横坐在他的腿上，当然他的那根东西早已经插入女孩的身体里。
　　当初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就像这样一边保持着交合的状态XXXXX，一边教艾米丽运用暗器的法门，所以做爱并不影响两人做别的事。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艾米丽一只手拿着餐刀，另一只手在魔法袋里翻着。
　　里面放着一对散碎的宝石，主要是紫水晶、菱晶石XXXXX、青金石之类价钱稍微便宜一些的宝石，此外就是几叠纸张、三块紫荆木板、一小块丝绸和半截象牙。
　　尼斯放下了餐刀，他知道艾米丽是个急性子，如果不立刻满足她的好奇心的话，这个家伙的心情马上就会变糟。
　　「我要做点东西，」
　　尼斯抓了几件材料出来，「你看好了。」
　　自从创出「生命造物术」，让尼斯反过来对「造物术」的理解越发深刻，他现在再用这个魔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那些材料漂浮在空中迅速分解组合，迅速拼成一张名鉴。
　　这张名鉴里面都是纸，外面包裹着丝绸，所有的字都是优雅的哥特体，上面还用细碎的宝石隐约排成一 个魔法阵，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法阵，只要注入一丝圣力或者魔力，他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名鉴表面。
　　「挺有趣的，不过有什么意义吗？」
　　艾米丽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用。她甚至觉得这是浪费钱。
　　「你知道什么叫『奢侈』吗？」
　　尼斯轻轻拍着艾米丽的屁股说道，「吃的好、住的好一些，用的东西精美一些，身边总有美女相伴……」
　　他的手很不老实地在艾米丽的臀缝间摩挲了两下，这才继续说道，「那都算不上奢侈，因为那是正常的需求。像我现在这样，往没用的地方下功夫，这才是真正的奢侈。」
　　艾米丽有些迷惘，这一切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她以前的生活称得上富足，但离「享受」仍有一段距离，更别说「奢侈」了。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艾米丽冷冷地说道。不过她说的时候明显带着一股酸味。
　　尼斯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施展着「造物术」一件件精巧的玩物出现在尼斯的手里，一粒粒紫水晶和一小颗碧玺变成了葡萄吊坠，剥离下来的一片象牙变成了一支鹅毛笔，笔头是金的，一块从戒指里拿出来的火红皮革变成了一双优雅的筒靴。
　　艾米丽的眼睛越来越亮，女人都喜欢精致优雅的东西，这一点早已经得到了证明，她也不例外。
　　「这些都不是给你的。」
　　尼斯笑着说道。
　　艾米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猛地一挣，想要站起来。
　　尼斯早就猜到这家伙会恼火，一把揽住她的腰，性力迅速被发动。
　　艾米丽立刻赶到浑身酥麻，她的两条腿一下子软了。「这是给你的。XXXXX」尼斯指了指一个正在合成的东西说道。
　　那东西由黄金和两颗红色的宝石组成，那团黄金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着，不停地改变形状，已经看到 那像是带着叶子的两颗樱桃。
　　艾米丽顿时一阵欣喜，因为这东西也很可爱，更让她欣喜的是那两颗宝石的个头很大，但转眼间她的脸冷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寒光地盯着尼斯，就在刚才一瞬间，「启示录」把这个东西的用途告诉了她，这东西 竟然是做爱时增加情趣用的，还是她和西尔维娅做爱时玩的那套。
　　两颗樱桃可以放进前后两个洞，黄金叶子的叶柄有一个小疙瘩，那正好可以插入撒尿的小孔，整片叶子 会将她的阴部紧紧贴住XXXXX，叶片上有一个像是虫啃过的小孔会卡住阴蒂。
　　这可不是单纯的装饰品，只要轻轻一弹，它就会震动起来，到了那时候……XXXXX艾米丽感觉身体的深处又是一阵酥痒，这东西还没戴上她都已经受不了了。
　　「你不喜欢？」
　　尼斯惊讶地问道，他无奈地把已经组合完成的那个东西拿在手里，嘴里念着，「看来只 能把它送给西尔维娅了……或者以后找个机会送给迪莉娅。」
　　一听到说要送给迪莉娅，艾米丽一把抢过了那东西。
　　「这是我的。」
　　她用轻得只有蚊子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十五岁的女孩儿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三四十岁的牧师也是一样，看着那些拿着礼物满脸堆笑的牧师，尼斯心中暗自高兴，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此刻的他已换回了牧师的打扮。XXXXX「你不该多事。」
　　艾玛尔红衣主教低声训斥着。
　　尼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知道这不是真话，如果红衣主教对他的举动无法容忍，根本就不会见他，或者直接让门房回话，命令交出艾米丽甚至亲手送往「宗教裁判所」。
　　「那个女孩原本是信使之神和海神的双重神眷者，因为这次变故，她再一次觉醒成了复仇女神的神眷者 ，我是看她的潜力上这才XXXXX收留了她。」
　　尼斯没有隐瞒艾米丽的情况，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艾玛尔红衣主教的认可。
　　果然红衣主教的神色微微一变，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复仇女神的神眷者几乎都能成为圣级强者。
　　教会向来不缺圣级强者，但是圣级强者和圣级强者之间也有区别，教会的圣级强者大部分是「圣徒」，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圣灵骑士」。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让圣徒召唤出天使，或者让天使降临到身上，他们确实非常强大，不过大多数情况下 他们都没有这个时间，因为他们会是敌人首先对付的目标。
　　圣灵骑士就差多了，空有强大的防御力却缺少进攻的手段。在圣级强者里，他们的实力大多垫底。
　　复仇女神的神眷者如果成长为圣级强者就不同了，她们是可怕的杀戮者，更可怕的是她们杀人无所不用 其极，其他圣级强者遇到她们也会有多远躲多远。
　　「你能够保证她一直受你控制？」
　　红衣主教唯一担心的就是被背叛。
　　「复仇女神的神眷者名声一向不错。」
　　尼斯非常有把握。
　　艾玛尔红衣主教点了点头，所谓的名声指的是他们的忠诚，他们从来不会主动背叛。
　　红衣主教转头看着尼斯，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这个少年将来会不会起异心。
　　毕竟尼斯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完全是意外遇上的，一开始他只是当做一步闲棋，没想到两年时间，这步闲棋不停地给他惊喜。
　　这位红衣主教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他很快就有了主意。一直以来，尼斯的表现都让他感到满意，绝 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另一个让红衣主教做出决定的原因是，尼斯的仇人总是不停涌现。
　　「我会帮你打个招呼。XXXXX」红衣主教决定把艾米丽的事情揽下来。
　　「我这次来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
　　尼斯停顿了一下XXXXX看了看左右，然后低声问道：「大人，您有没有想法再进一步？」
　　艾玛尔红衣主教「哈哈」一笑，他摆了摆手。
　　像他这样的人绝对有自知之明，教皇的宝座基本上和他无缘。
　　他原本属于克莱门多的派系，因为围剿圣殿骑士团不利面临失宠的危机。
　　到了后期他其实已经被边缘化了，而他本人也显露出了独立的姿态，就在他想组建自己班底的时候，克莱门多五世去世了，派系里的其他高层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他成了仅有的几个活下来的高层，虽然接收了派系里的一部分势力，但是整个派系实力已经大减。
　　尼斯多少有些失落，他虽然知道艾玛尔红衣主教没这个可能，但是打从心底他还是希望这位和他最亲密的红衣主教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你是否已经有了人选？」
　　尼斯退而求其次。
　　艾玛尔红衣主教眯着眼打量着尼斯，他确实未曾料到这个少年来勒安居然是为了趟这趟浑水。
　　他倒不担心尼斯想另攀高枝，一直以来尼斯都打着他的烙印，教会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少年是他派系的一员，而且他对这个少年非常照顾，如果尼斯脱离他另外抱一条大腿的话，只会让人感到不齿。
　　「你有什么想法？」
　　艾玛尔红衣主教打算摸一下尼斯的底。
　　「大人是否知道最近北地的气氛有些诡异？「莫朗城邦联盟」突然插了进来，他们在帮法罗迪家族，而他们背后好像还隐藏着其他人，我有八成的把握那是教会的某个派系，而且这个派系的首领应该有资格觊觎教皇的宝座。」
　　红衣主教微微一愣，这段日子他光顾着自己的事，再加上他要避嫌，所以没接触太多北方的事，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不过他对教廷高层那些事非常了解，稍微想了想，他就有了一些头绪。
　　有资格角逐教皇宝座的人就那么几个，就算加上后备人选也不超过十个，这里面有几个和北方各个教区的关系不错，再加上和莫朗城邦联盟的关系密切，能够让莫朗城邦联盟下这么大力气帮忙，范围又缩小了许多。
　　「我还没有想好支持什么人。再说……我也不必急着表态。」
　　红衣主教「嘿嘿」一阵冷笑。
　　他对尼斯确实够好了，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坦白。不过他不急着表态并不代表没有想好，而是打算再看看情况，现在的局势有点扑朔迷离，一时之间他也不敢下注。
　　不过转念间艾玛尔红衣主教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记得你好像还修炼过其它一些东西，你是不是没受到太多影响？」
　　红衣主教把尼斯拉到了一个角落。
　　XXXXX
　　*（以下取自22补充版）艾玛尔红衣主教相信自己的猜测，但是他还不打算*****（十几个字）****。
　　他并不是没有其他预言师，但是和教皇的宝座有关的事根本不是任何一派********，不是*********计算，结果都***。
　　反倒是**能够感应到上帝的恩露降临在哪类人身上。
　　当年克莱门多五世进级成为教皇前，他们这些和克莱门多五世关系密切的人都有所感应。可***他们都失去力量，这感应能力也减弱到极点。
　　「*************，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什么对我有利，**********」「********************，你或许能有一些收获。」
　　艾马尔红衣主教已经授意尼斯试试了，「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下一任教皇肯定在这些人里，当然我也会告诉你，你想要的XXXXX那个人是谁。」
　　说到这里，红衣主教突然发出一丝怒意。
　　他已经把那个人视为敌人了，当初他先插手北方的战事，而且拉拢一大群人问**粮食，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却还是跑进来搅局，这就等于赤裸裸的挑衅了，而对挑衅的人没有一点回应，肯定会给人看轻。
　　他虽然失去角逐教皇宝座的资格，但是论实力和人脉不见得比那个人差，只要对方无法登上教皇的宝座，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一根根玉石的柱子，漂亮的拼花玻璃大窗，头顶上是巨幅XXXXX天顶画，一群天使正趴在云层边缘朝着下面张望。
　　底下有一大群身披红色披肩的枢机主教在开会，他们围拢成一圈，互相交头接耳，甚至离开自己的位子 走来走去。
　　大厅的四周站着许多低阶神职人员，他们是随从，负责拿资料或者往外传递消息。在角落里一个牧师和 一个修女垂手而立，两个人像其他低阶神职人员那样低头看着地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红衣主教站起来说道：「大家肯定累了，我们暂停一下，稍微休息一会儿……就 休息一个小时吧！」
　　底下的红衣主教纷纷应和，他们站起来就往外走。
　　等到红衣主教大部分都走出会议室，大厅里压抑的气氛才放松了一些，那些侍立两旁的牧师各自走动起来。
　　角落里的牧师和修女趁着别人不注意，迅速钻进了车厢里。
　　一上车，尼斯就把四周封闭了起来，然后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算不上什么发现，那几个人都有可能，差距非常有限。」
　　艾米丽确实透过「启示录」看到了一些东西，可惜这并不足以让她确定下一任教皇人选。
　　「那个让我讨厌的家伙怎么样？」
　　尼斯问道。
　　「他的可能性稍微小一些……这可能和我们有关。」
　　艾米丽确实有这个感觉。
　　「启示录」是透过世间繁复的因果关系，推测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所以天机再乱也和它无关，不过用 因果律测算未来会出现众多变数。
　　尼斯和艾米丽没有能力影响教皇的选举，但是他们可以影响艾玛尔红衣主教的决定，也会影响到切尔哈 兰总督，或许还可以加上林登大主教和他背后代表的哈斯家族。
　　「告诉我最有可能的教皇是谁？」
　　尼斯问道。
　　「『帕特里克』、『杜埃兹』和『奥萨拉』。」
　　艾米丽随口说出了三个名字，这三个人比其他几个红衣主教都强那么一点。
　　尼斯几乎立刻就选中了杜埃兹红衣主教。
　　他的脑子里装着所有候选人的资料，这些全都是艾玛尔红衣主教整理出来之后交给他的，详细得甚至包 括这些人的隐私。
　　帕特里克红衣主教是「那不勒斯」人，如果他当选教皇，肯定会把教廷迁回教皇国。
　　一直以来尼斯都想着如何弱化教廷的影响力，一开始只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现在这已经成了一种偏执。
　　想弱化教廷的影响力就必须让教廷留在阿维尼翁而不是迁回教皇国。
　　再说，因为白糖生意，他和南方的四个城邦联盟很不和睦，而教皇国就在这些城邦联盟的包围之中，肯定会受到这些城邦联盟的影响，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至于奥萨拉红衣主教是个苦修士，而且是对自己、对别人都要求很严的苦修士，这样的人绝对不好相处，也不符合他的计划。
　　从口袋里取出一块蓝色的宝石，尼斯用力捏碎了它，几乎在一瞬间，艾玛尔红衣主教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
　　「有什么收获吗？」
　　红衣主教问的话和尼斯差不多。
　　「有三个可能人选，帕特里克、杜埃兹和奥萨拉。」
　　尼斯没有少说任何一个，因为他知道红衣主教也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果然那边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选择杜埃兹了。」
　　「您和这位杜埃兹红衣主教的关系怎么样？」
　　尼斯问道。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不过我们都是法兰克人，从这一点上来说就比其他人亲近一些。」
　　艾玛尔红衣主教说道。
　　这在教会里是司空见惯的事，同一个国家的人走得比较近，教会里派系林立也和这有关。
　　尼斯并不知道，远处艾玛尔红衣主教四周正坐着一圈人，其中有六位红衣主教，还有几位大主教，剩下的也都是主教，他们的脚下早已布设好了一圈法阵。
　　在法阵的中央，尼斯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说话的声音引起一阵阵光的波动，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去。
　　由这么多主教、大主教、红衣主教参与的仪式，自然不会简单。他们是以尼斯为引预测教皇的人选。
　　如此重要的事，艾玛尔红衣主教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手下的判断。
　　随着尼斯的汇报，法阵的四角出现了八个模糊的暗影，每一个暗影就代表一位教皇的候选人。他们有的看上去模模糊糊，有的清晰一些，其中三个身影确实比别的要强，他们的身体已经可以看到大致的轮廓，只是面貌还有些模糊。
　　艾玛尔红衣主教暗自点了点头，尼斯没有在这种大事上隐瞒，让他非常欣慰。
　　「说起杜埃兹红衣主教，他和你还有一点渊源，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替你施洗的是『朗格勒』的『戈诺兹』，这个人正是杜埃兹红衣主教的远房亲戚。」
　　艾玛尔红衣主教心情不错，所以指点了一条方便接触杜埃兹红衣主教的路程。
　　他并不担心尼斯另攀高枝，年纪是尼斯最大的问题，按照正常的升迁速度，二十五岁担任主教，三十岁成为地区主教或者大主教，三十五岁成为枢机主教，这已经是极限了。就算教皇也不可能让尼斯升迁得更快。
　　艾玛尔红衣主教同样也有能力让尼斯成为枢机主教，更重要的是他只有五十岁，而杜埃兹红衣主教已经六十多岁了，尼斯想要成为枢机主教至少要到三十五岁，离现在还有二十年，艾玛尔红衣主教有信心活那么久，那位就难说了。
　　以小家伙的聪明头脑，肯定明白其中的利弊得失。
　　而此刻在马车里，尼斯心中暗喜，他正琢磨着怎么和杜埃兹红衣主教搭上关系，没想到直接落下一把梯子来。
　　此刻他又有点庆幸，之前他XXXXX没忘了那位替他施洗的主教，两边的关系不错，白糖生意里也有那位主教一份，虽然只是很小一份，仅仅局限于朗格勒地区，但是他能记得这点香火之情已经不错了。
　　有这样的关系，足以让他见上杜埃兹红衣主教一面而。
　　尼斯同样也确信杜埃兹红衣主教肯定愿意见他，毕竟他的背后站着艾玛尔红衣主教，而此刻艾玛尔红衣主教和他的派系还没有表态。
　　「你打算去见那个什么主教？」
　　旁边的艾米丽问道。
　　尼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急匆匆凑上去很容易让人看轻。我得先布置一下。」
　　「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
　　艾米丽又问道。
　　「这段日子我们一直忙得要命，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我打算休息一下。」
　　尼斯看了窗外一眼。
　　艾米丽不太相信，但是她从尼斯的神情中看不出破绽。
　　「现在雨季已经结束了，夏马恩马上又要开战，你倒是很放心。」
　　她故意挑了一个令人忧心的话题 。
　　尼斯没上当，他很轻松地回道：「我很放心，在冬季来临之前，那边根本打不起来。」
　　他有这样的信心是因为切尔哈兰总督已经准备动手了，接下来北地的粮价就会飙涨，想打仗的话首先就要弄到足够的军粮，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小规模的仗还是会打的，法罗迪家族肯定会集结一批大骑士和大魔法师突袭「法科兰德尔」，在那种层次的战斗中，有他没他区别不大。
　　再说，他在勒安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法罗迪家族同样也有情报网，他到勒安已经三天，这三天里没少抛头露面，特别是第二天他还带着艾米丽去做了登记，法罗迪如果还不知道他在这里，那就太不应该了。
　　一旦知道他在勒安而且身边没什么保镖，法罗迪家族肯定会派杀手过来，这必然会牵制他们不少精力。……

第五章 巧遇
　　一辆马车悠闲地在勒安的街头行驶着，马车的造型让路人频频回头。
　　这其实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两个轮子，前面有一个低矮的座位是车夫坐的，后面是一张双人椅子，椅背上装着一个可以翻起的顶棚。XXXXX只不过这辆马车造得非常的精致，不但有着优雅的外型，所有的配件都是特制的，纤细而又漂亮，还漆着发亮的油漆，打磨得像镜子一样，那些金属配件也全都镀金，看上去闪闪发亮。
　　尽管没有丝毫装饰，但是这辆马车在简洁中却透着一股华贵的气息。
　　马车旁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这个人骑马跟随，他长得不错，高鼻梁，尖下巴，脑门微微突出，是个充满成熟味道的家伙。
　　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勒安城里非常有名的掮客，他认识很多大人物，专门给那些人牵线搭桥。
　　马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尼斯和艾米丽从马车上下来，艾米丽换上了一条长裙，不过式样和之前有点不同，显得更加优雅和紧身。
　　这是尼斯挖空心思想了一个晚上才设计出来的款式。
　　餐厅的主人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了门口，一看到XXXXX尼斯和艾米丽进来他立刻异常激动地把两个人迎了进去。
　　这个地方XXXXX布置得非常不错，柚木地板打着厚厚的蜡，白漆的家具描着金边。XXXXX采用的是华贵典雅的风格，餐厅的侍者也全都打扮得如同宫廷侍从。
　　在其他地方，这个僭越的行为绝对不被允许，只有勒安没人在乎。这个城市受到阿勒斯王国法兰克王国和教廷的三重管理，有趣的是管束反而比其他的城市松得多，很多规矩在这里都不怎么讲究。
　　「这里是勒安最好的餐厅之一。」
　　旁边那个叫「普雷顿」的掮客帮着餐厅老板说好话。
　　「我的餐厅是家传的，XXXXX代就已经开业，整个勒安绝对找不出比这更悠久的餐厅。」
　　老板也自豪地在一旁说着。
　　一边夸耀着这家餐厅，老板一边领着这三个人往角落里走，那是整个餐厅位置最好的地方，两面有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等到三个人坐下来之后，那位老板立刻XXXXX报出一长串菜名。
　　「还是老样子，由你推荐。」
　　尼斯把决定权交给了普雷顿。
　　几天来，尼斯和艾米丽什么都不做，整天让这个人领着逛店铺，赶集市，到处转，每天都很晚才回旅店 休息，一天三餐也都在外面吃。
　　在外人的眼里，这是一位手里有很多闲钱，又闲得没事做的贵族少爷带着他的女伴来勒安度假。
　　不过普雷顿XXXXX却不这么认为，他早就注意到他那位年少的雇主不简单，每到一个地方都看得非常仔细，连细节都不遗漏。
　　正因为如此，普雷顿不敢玩什么花样，点的都是这里的招牌菜。做这一行的人肯定对城里每一个地方都 非常熟悉，这家餐厅他已经吃过好几次了，很清楚这里有什么，同样他也知道尼斯的口味。
　　等到老板退下去之后，普雷顿笑着说道：「勒安就是这么大的地方，有点品位的去处差不多都已经逛遍 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上台面的东西……」
　　「那么就去那些不上台面的地方，这些天我看到勒安很多店铺挂着的衣服，式样都很别致，这些店铺肯 定有自己的作坊，你就先带我去那些作坊看看。」
　　尼斯说道XXXXX。普雷顿早就觉得尼斯像是大家族的继承人，来勒安是为了增长见识，回去之后说不定用在自家的产业上，现在越发确定了这个猜测。
　　「阁下的家族经营些什么？知道这些的话，我可以直接带您去看，这会节省很多时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您找几个内行参谋一下。」
　　普雷顿干脆直接问道。
　　身为一个掮客，他当然希望买卖越大越好，整天带着尼斯游玩虽然非常轻松，但是赚的钱不多。
　　「我有一座小港口，以前发展得不错，最近一段时间遇到了瓶颈，所以我想看看像勒安这样的大城市为什么会如此繁荣。」
　　普雷顿小小地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尼斯出自某个富有的贵族之家，就算有爵位，顶多也就是一个子爵，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出来？身边除了一个女人连一个护卫都没有。所以听到尼斯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港口，他有些难以置信。
　　「能告诉我是哪座港口吗？我说不定能够提供点建议。」
　　普雷顿继续问道。他这是在摸尼斯的底，不过他也有真心办事的念头，有的掮客是靠坑雇主来赚钱，但是做到像他这样，那就得有真本事了。
　　普雷顿本人对商业经营就不陌生，不过他真正自信的是他认识很多人，他的一些朋友在经营方面很有一些手段。
　　尼斯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听说过『阿萨克斯』吗？」
　　普雷顿仔细地打量着尼斯，他想确认这位是不是在开玩笑。
　　换成两年之前，如果有谁说自己拥有阿萨克斯，他并不会感到惊奇，那是一个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特产的小港口；但是现在可不同了，白糖生意、奶油生意、还有各式各样新奇的商品，阿萨克斯已经成了「金钱」的代名词。
　　普雷顿脑子飞快地转着，他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他当然知道阿萨科斯的掌控者是什么人，其中有一个人确实是少年，还是隐修士。
　　普雷顿早就注意到尼斯和艾米丽的头发都是假的，在勒安的街头上经常能够看到戴假发的人，那十有八九是教会的成员，这一点完全吻合。
　　XXXXX阿萨克斯走的也是上层路线，冒出来的那堆特产也都以奢侈、高雅、精致和新奇著称，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确实像是在考察。
　　紧接着他又想起尼斯下榻的旅店，那是哈斯家族的产业，旅店的老板找到他的时候，格外叮嘱他要小心对待。
　　「能够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已经信了六成，普雷顿顿时显得恭敬起来。
　　「既然你知道阿萨克斯，肯定也知道那里有些什么。」
　　尼斯说着他临时起意想到的一些东西，「前两年我们的精力都放在了周边区域，特别是教皇国和临近的几个公国，现在我打算往外拓展，我是法兰克人，当然比较倾向于法兰克王国，而要在法兰克做生意，没有比在这里更合适的了。」
　　他说的自然是实话，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无赖的主顾，而法兰克王国从国王到贵族都比较无赖，不但喜欢赖帐，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不介意直接抢夺，圣殿骑士团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尼斯绝对不会把分部设在法兰克王国直属的任何一座城市。
　　这样一来，勒安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里属于三家共管，谁都不敢在这里轻举妄动。
　　再说尼斯是教会的人，多少会受到一些教会的庇护。
　　「绝对明智的选择。」
　　普雷顿拍手而赞，他在心中狂喜，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做掮客毕竟不是正业，其中的苦楚他自己明白。他认识的人确实很多，但是那些人要不地位极高，他在那些人面前只不过是一个高级一些的奴仆罢了；要不就是和他一样身份的人，互相利用的同时也暗自提防。做成一笔生意的话，报酬确实挺丰厚，但是他这样的人需要维持各种关系，所以应酬也多。
　　年轻的时候，这样的生活确实让他感觉很有滋味，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年轻了，很想静下来换一种生活方式。
　　「我在这座城里也算小有名气，认识的人也不少，只要您有什么需要，我绝对能够帮您达成。」
　　他开始称赞起自己的优点。
　　就在这个时候，三个侍者托着托盘上来了。
　　尼斯突然皱了皱眉头，他感觉有些不对。旁边的艾米丽反应更激烈，她一抬手直接掀飞了桌子。
　　那张桌子翻滚着朝三个侍者砸去。
　　只听到一阵布匹撕裂的声音，三个侍者身上的衣服裂开，露出了底下穿着的轻甲，他们的腰际挂着暗器囊。
　　「『朱庇特之雷』XXXXX，又是你们！」
　　尼斯怒吼道。他的食指连弹，一根纤细的银丝瞬间划出数十道银光。与此同时，他XXXXX翻手将一件东西朝着艾米丽扔去。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麻绳，原本XXXXX蜷成一团，离开手之后立刻分散开来。
　　艾米丽任由那些麻绳一样的东西缠在她的身上，它们迅速缠绕上去，盘在了她的身上。
　　一眨眼的工夫，魔甲就已经穿好了。
　　艾米丽双手XXXXX连继挥动，她的手臂外侧的节肢顿时变成两片肉眼根本看不清的虚影，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随着节肢疯狂的舞动，半空中响起「飕飕」的声响，那声音非常尖锐，紧接着四周响起一阵「啪啪啪」的声音。
　　餐厅的墙壁顿时了变成马蜂窝，上面星星点点全都是窟窿。
　　一秒钟XXXXX三百击，每一击五发暗器，用「暴风骤雨」都难以形容攻击的密集程度。
　　那三个侍者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上便已插满飞刀倒在了地上。
　　只听到「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天花板塌了下来，一个人从上面掉到地上，他的身上也钉着七八把飞刀。
　　尼斯没有出手，他把魔甲扔给艾米丽之后，立刻撕开几张卷轴。眨眼间，他、艾米丽和普雷顿的身上都多出了五颜六色的光华。
　　普雷顿的反应也不慢，他一脚踹在旁边的落地窗上，然后飞身跳了出去。
　　一到外面，他立刻看到房顶上，院子里全都是人，不过很多人都带着伤，刚才艾米丽的那一击太突然了，让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尼斯似乎早就知道外面的情况，他没有争着往外闯，又取出一件魔甲往自己身上套。
　　他这边刚刚穿戴齐，对面的攻击就到了，几十枚「大地之牙」打穿墙壁，朝着他射来。
　　这些大地之牙从四面八方射来，让他无处可逃。
　　尼斯并不打算逃，他的一双手急速挥舞着，同样打出数十枚暗器，另外一只手弹出了一面小盾，这是一面臂盾 ，长两尺、宽一尺，它如同一把折扇，平时收拢起来，需要的时候可以弹开。
　　盾牌是所有的暗器的克星，只听到一连串XXXXX轰响，所有的大地之牙都被挡飞。
　　XXXXX尼斯有准备，这些杀手也有准备，他们人手一面小铁盾，将射来的飞刀挡了下来。刚才艾米丽能够杀掉四个人，完全是因为对方没有防备。
　　「不要纠缠，马上离开！」
　　尼斯朝着艾米丽喊道，他顺便也偷偷看了看普雷顿。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普雷顿居然也没有什么事，那个家伙拎着两把短剑盘旋舞动，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
　　他用的短剑只有两尺多长，却有手掌宽。
　　尼斯很容易地就联想到了前帝国时代军队里使用的那种短剑。
　　那个家伙的XXXXX身法也有着前帝国的风格，简练，粗犷，变化极少，却又有着无穷的组合。
　　前帝国XXXXX，靠的就是短剑、标枪和方形大盾，这三种武器的运用之法经历了千锤百炼，几乎找不出什么破绽。
　　尼斯只是稍微分了下神，等到他转过头来，却看到艾米丽已经朝着杀手XXXXX冲了过去，她的手中多了一条血影长鞭，长鞭如同毒蛇一般扭转伸缩。
　　尼斯心中暗恼，他最讨厌不听命令的人，可惜他不能放着艾米丽不管。
　　飞刀换成雷珠，尼斯一边攻击，一边朝着艾米丽追去。
　　雷珠的威力远比飞刀要强，可惜对方的准备非常充分，用的是铁盾，虽然重了一些，却是雷珠的克星。
　　趁着那些杀手举盾格挡的机会，尼斯抢步到艾米丽的近前，他手中的银丝瞬间化作一片暗淡的光网。
　　相同的兵刃，尼斯用起来就老到许多，银光一闪，必然有一个杀手身上多了一条血痕。
　　尼斯在出手的同时，还在准备神术。
　　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闪亮。
　　除了尼斯之外，其他人全都感觉眼前猛地一亮之后，又变得一片漆黑。
　　「你为什么不提醒一下？」
　　艾米丽怒道。不过她的手并没有闲着，长鞭闪烁几下，瞬间收割了好几条性命。
　　「提醒你，也等于提醒他们。」
　　尼斯说道。说话间，他手中舞动的银丝又收割了三条性命。
　　当初尼斯和朱庇特之雷交手的时候，四个杀手就逼得他上蹿下跳，最后还是靠陷阱才把对手干掉的，但是这一次，他对付起这些杀手来却显得异常轻松。
　　尼斯当然不认为朱庇特之雷就只有这种程度的货色，肯定还有更利害的杀手，对方仍旧用他以前的实力当做参考布下这个杀局，这绝对是最大的错误。
　　突然，尼斯和艾米丽两个人的心头再一次出现警兆。
　　两个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极点，再加上魔甲下面的那条节肢平时一直保持着待发的状态，所以念头一起，他们就已经朝着两个方向弹射了出去。
　　刚刚闪开，一道闪电破空而至。紫色的电芒扭曲着，将四周的杀手全都笼罩在了底下。
　　这道闪电是从百米外一座三层楼的房子上射出来的。
　　尼斯的身体还在半空中，却已经一个转折朝着那个方向掠去，他的手臂也连连挥舞，数百颗雷珠瞬间将 那幢房子笼罩在底下。雷珠连续不断地爆炸开来，砖石瓦片四处飞散，朝着尼斯的那面墙整个都被掀掉了。
　　只见一名中年魔法师站在一楼中央，他的面前撑开着一个很大的防御护罩，他的额头上方还有一片淡淡 的光晕，隐约可见一个眼睛的形象浮现其中。
　　那是「破虚之眼」，可以看透大部分的幻术和隐形。
　　尼斯的身上穿着朦胧斗篷，还用上「无声无形」，其他杀手根本就看不见他，但是这个魔法师却看到了，还锁定了他。
　　魔法师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紫色的电芒在他的掌心之中闪亮。
　　尼斯再一次往旁疾闪。
　　一张XXXXX由闪电交织而成的大网从那个魔法师的手里射了出来。
　　细密的闪电擦着尼斯的身体飞了过来，电网的边缘扫了他一下，虽然大部分的电芒都被滑开，但是仍旧 有少许闪电钻进了身体里。
　　尼斯顿时感觉到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身体都麻痹了。
　　他知道不妙，立刻发动用来救命的卷轴，一道白光闪过，伤口迅速愈合，麻痹的感觉也完全消失。
　　飞身绕到那座空房子的背后，尼斯思索着对策。
　　眼前这个对手和他以往的敌人都不一样，是一个实战型的魔法师。
　　这个魔法师从头到尾用的都是中级魔法，但是施法的速度和攻击的时机都算得很准，XXXXX这样的对手绝对难缠。
　　想要对付实战型的魔法师就得烧钱，尼斯取出了一叠卷轴，开始启动里面封存的魔法。
　　实战型的魔法师用的大多是低级和中级魔法，他们并不靠强大的威力战胜对手，而是以天衣无缝的进攻取胜，其中的关键就是料敌先机。除此之外，实战型魔法师必须能够一只手准备魔法，另一只手发出魔法，还要保证衔接没有丝毫破绽。
　　此刻尼斯掏出来的都不是普通卷轴，这些卷轴已经被制作成魔法陷阱，被他启动之后，随时都能够发射。
　　他不知道对面那个人用的是什么手段，实战型魔法师都有自己的独门秘诀。
　　准备充分，尼斯从房子的后面闪了出来。
　　几乎同时，他和那个魔法师都看到了对方，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手上都亮起了魔法的闪光。
　　对面那个家伙用的仍旧是闪电魔法，因为他知道他的速度肯定快不过尼斯这个魔法师中的异类。
　　从某种意义上尼斯不能算是魔法师，甚至不能算是施法者，而更像「审判者」之类的人物，有着施法者强大的破坏力，却又有着武者的反应速度。
　　一道紫色的电芒疾射而出，但是这一次电芒刚刚飞到尼斯的面前，就如同六月的飞雪，在半空中消散了。
　　那个魔法师暗自咒骂，他知道尼斯用的是「驱散术」。
　　和刚才的尼斯一样，那个魔法师发动起了保命的魔法，他身上的魔法袍瞬间变成钢铁一般厚重，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与此同时，他另外一只手猛地扬起，一片带着黯淡血色的黑影朝着尼斯飞扑过去。
　　那魔法师的施法刚刚完成，原本支撑开的那个防护罩就被驱散了，紧接着数十颗雷珠在他的身体四周连续爆炸。
　　那魔法师被炸飞了起来，要不是他抢先一步让魔法袍变成一件坚固的铠甲，他恐怕已经被炸成碎片，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伤得不轻。
　　到了这个地步，他很清楚刺杀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不敢恋战，这个魔法师朝着事先打好的地洞跳了下去。
　　这个家伙刚刚逃跑，尼斯就杀到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几条黑影，这些东西飘忽不定，速度又快得出奇。
　　猛地一个转身，尼斯的手里放出一片圣光，这些黑影似乎对圣光异常的忌惮，立刻四散开去，不过它们仍旧在房子四周盘旋着，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尼斯看了地洞一眼，这个洞是新挖的，距离应该不会太远。
　　他来这家餐馆吃饭是一个小时之前的决定，这些杀手得到消息开始布置也就只有这么点时间，他敢肯定，地洞就通往附近的某幢房子。
　　可惜他不敢乱闯。
　　附近这些房子说不定是某位红衣主教的外宅或者某个公爵的产业。
　　尼斯正感到郁闷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的气息朝着他压了过来。这股气息同样带着敌意，但是光明正大，绝不同于那些杀手阴沉晦涩的气息。
　　尼斯不想莫名其妙地和人交手，他随手一个驱散术打了过去，驱散术是教会的招牌，赶过来的人看到这招应该不会再下杀手。
　　他用驱散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驱散术不会伤人，但是这个神术会让对手身上加持的神术或者魔法全都消失，这比直接攻击来得有用。
　　果然，驱散术一出手，那迎面而来的强大气息顿时弱了几分，而且气息中隐含的杀机也消失一大半。
　　「什么人敢在这里打斗？」
　　房子外面传来愤怒的喝问声，那声音如同一阵巨浪朝着尼斯拍了过来。
　　随着空气一阵乱抖，挡在尼斯和那个人前面的墙壁一下子碎裂开来，砖石瓦片顿时飞得到处都是。
　　XXXXX尼斯被震得心头乱跳，这是一种声音攻击，要不是他和墨菲很熟，见识过类似的手法，刚才那一下肯定要吃大亏。
　　等到灰尘散去，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身穿制服的骑士站在房子外面，此人脸如刀削，鼻梁高挺，显得异常刚毅，他的脸色黝黑，脸颊上满是风霜的痕迹，皮肤也显得异常粗糙。
　　尼斯越发小心起来，眼前这个人让他联想起了圣殿骑士团的成员，这个人肯定长年在战场上拼杀，一身本领是用无数尸体堆积出来的。
　　「先把这些讨厌的东西干掉怎么样？」
　　尼斯指了指四周乱飞的那些「恶鬼」。
　　那个骑士倒也没反对，那些恶鬼对他没任何威胁，但是逃出去一只的话，普通人碰上绝对要倒大霉。
　　尼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卷轴，他的专长是「预言」，在「生命类神术」方面也有涉猎，唯独不擅长这种「净化类」的神术。
　　随着卷轴展开，从他的手里飞出几十个光圈，这些光圈就仿佛有生命一样，又像是天生以恶鬼为食，一出现立刻朝着天空中的恶鬼扑了过去。
　　那些恶鬼显然也察觉到了天敌的气息，立刻扭头就逃，两边的速度都快得惊人，眨眼间就飞得看不见了。
　　尼斯释放出这个卷轴就不用再管了，「幽魂类」的死灵生物逃得再快，也快不过他召唤出来的「光元素生命体」。
　　那些光团叫做「辉光狩猎者」，相当于光元素世界里的猎狗，擅长跟踪和追逐，天生就是「死灵类生物」的天敌。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大骑士板着脸问道，此刻他已经确定尼斯是教会的成员，所以态度一下子变得和缓了许多。
　　「是『朱庇特之雷』的成员，一群讨厌的杀手，我以前就被他们袭击过，现在又来了。」
　　尼斯淡淡地解释着。
　　听到朱庇特之雷这个名称，那位大骑士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他并不相信一面之词，要先确认一番。
　　就在这时候，越来越多的强大气息朝着这边而来，勒安是一座大城市，现在又有一大群红衣主教在这里开会，像大骑士，主教这个等级的人物更是数不胜数，直到现在才赶来已经算慢的了。
　　那个大骑士朝着餐厅走去。
　　餐厅有四分之一已经成了一片平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大部分还冒着青烟，是刚才那个 魔法师的杰作，真正死在尼斯他们三个手里的杀手反而没几个。
　　那个大骑士看了手持血影长鞭的艾米丽一眼，他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那条鞭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不过他并没有因而对艾米丽采取行动，身为教会的一员，他见过很多比这更让人不舒服的牧师，到宗教裁判所里随便找找就可以拉出一大堆，和那些变态相比，艾米丽身上的血腥味道要淡得多了。
　　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再看了看地上、墙壁上、旁边树上钉着的大地之牙，他已经可以确认尼斯没有撒谎了。
　　「这里出了什么事？」
　　又有几个人跑了过来，来的也全都是大骑士。
　　这倒也能理解，现在牧师都失去了力量，来也是送死。
　　「是朱庇特之雷的人在行凶。」
　　之前那个大骑士开口说道。
　　「真是该死，自从圣殿骑士团造反之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冒了出来。」
　　刚刚赶过来的一个大骑士 怒骂着。他扫了艾米丽一眼，又将目光转到尼斯的身上，然后问刚才那个大骑士，「这几个是什么人？」
　　「是朱庇特之雷想要杀掉的目标，刚才就是他们在交手。」
　　那个大骑士解释道。
　　「这恐怕是一面之词吧？先把他们三个带回去再说。」
　　后面赶来的大骑士显得有些蛮横。
　　艾米丽顿时大怒，这个家伙的言辞让她想起自家的遭遇。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那条血影长鞭如同蛇信一般吐了出来。
　　后面赶来的大骑士当然不会在意，他刚才那样说话，原本就有激怒艾米丽的意思。对方一旦动手，他就 有理由把对方抓回去，身为见证人，他还有资格参与审判，审判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最终十有八九会判决这个女孩有罪，那自然任由他XXXXX了。
　　这个人的实力确实不错，一伸手就抓住了艾米丽的鞭子，不过下一瞬间他就慌不迭地放开了鞭梢。
　　「这几个人有古怪。」
　　后面赶来的大骑士大叫了一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你也打算插一手吗？」
　　尼斯看着最先过来的大骑士问道。
　　那个大骑士和尼斯间接交过手，知道对方虽然等级不高，但是实力绝对不简单，而且到了现在还镇定自若，根本没当一回事，显然背景也不简单。
　　「和我无关。」
　　他退开了两步，这样做的同时，他还朝着赶过来的另外几个大骑士使了个眼色。
　　能在勒安混的人，没一个简单，他们也都知道现在城里的情况异常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眼前这个少年十有八九和某位大人物有关，他们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人。
　　尼斯朝着之前的那个大骑士感激地点了点头，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化作一片暗淡的虚影。
　　和艾米丽交手的人一直在注意着这边，所以当尼斯化作一片虚影，他顿时警觉起来。
　　那骑士可不会看破隐形的本领，他只能凭感觉应对。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对 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比他还快。
　　只听到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声响起，短短的一秒钟里，长剑和银丝交击了数百下。
　　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那个大骑士变成了一个光团，他浑身上下都喷吐着光芒，长剑也仿佛裹了一层火焰。他的剑法也为之一变，仿佛无尽的落叶随风乱舞着，他的身体也轻如飘絮，两只脚仿佛不沾尘土，整个人轻飘飘的。
　　与之相比，尼斯就像一阵狂风，不停席卷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那根银丝则像狂风中夹带的暴雨，细密而又劲急。
　　长剑和银丝不停交击着，悦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还爆起了大片金色的火花。
　　一个是纯粹的快，另一个是极致的灵动，完全是两种风格，却打得难解难分。
　　尼斯绝对用尽了全力，不过他没有施展武技之外的手段，在他看来这是难得的机会，他需要一个对手让 自己能够把不久之前获得的力量整合一下。
　　自从得到「随心而动」这个天赋能力，又炼制成功身上的魔甲，尼斯在速度方面已经达到武者之魂活着时候的水准，现在他需要的是适应这种速度。
　　虽然打得难解难分，不过高下却一目了然，那个大骑士除了手中长剑划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道裂隙，其 他地方没有丝毫波及；但是尼斯这边就不同了，他每一次蹬踏，地上的青石板就会被踩裂，并且留下深深的印痕，他手中的银丝更是激荡起阵阵冲击波，四周的泥土和石板全都被震得如同蜘蛛网一般裂开。
　　「放着凶手不去追捕，自己人在这里打了起来，成何体统？快把他们分开。」
　　旁边传来了一阵怒吼声。
　　发怒的是一位红衣主教，看上去不到五十岁，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皱纹早已经布满整张脸。
　　这位红衣主教的身边还跟随着很多人，外面一圈全都是大骑士，里面有主教还有红衣主教。
　　「主教大人，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您。」
　　尼斯异常恭敬地站在一位主教的面前。这位主教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长得也还不错，绝对称得上英俊。此人正是替尼斯施洗的戈诺兹主教。
　　尼斯曾经专程前往朗格勒拜访过这位主教，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那位主教也是一样，毕竟尼斯每年都会给他带去五六千弗洛林金币的收入，想不记得都不可能。
　　有这位主教在，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再说，教会里很多人知道尼斯和朱庇特之间有仇，还知道一些更深的隐秘，所以对尼斯会遭遇袭击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而觉得很正常，甚至不遭遇袭击才是一件怪事。
　　「听说你卷进夏马恩的战事，怎么会有空闲跑到这里来？」
　　戈诺兹主教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为了一点生意上的问题，所以来和艾玛尔红衣主教商量，当然，我也打算回一趟阿萨克斯，现在已经九月了，很多事需要安排。」
　　尼斯说道。
　　戈诺兹主教对尼斯很了解，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尼斯是为了粮食的事来的，现在北地的粮价狂涨，已经影响到其他国家的粮价，他所属的派系里也有不少人参与其间，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
　　至于尼斯要回阿萨克斯显然是为了白糖生意，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撒拉森人的船队满载货物等候在港口外面，那盛况空前的场面他们都听说过。
　　「对了，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你遭遇了同一群杀手的袭击……你实在太不小心了。」
　　戈诺兹主教笑着说道。
　　尼斯一脸苦闷地回道：「教会高层都在这里开会，超阶强者云集，我没想到他们敢溜进来。」
　　这话听起来绝对有道理。
　　戈诺兹主教也只能无奈地叹道：「那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能以常理度量，以后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尼斯自然连声道谢。
　　看到气氛已经活络，戈诺兹主教趁机转入正题。就像尼斯想搭上那位很可能成为教皇的红衣主教一样，这边也希望能够拉拢尼斯背后的艾玛尔红衣主教。
　　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表明了态度，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处于观望态度，这其中艾玛尔红衣主教所代表的势力有着相当的分量。
　　王不见王，杜埃兹红衣主教本人肯定不合适联络艾玛尔红衣主教。这种事只有靠底下的人沟通。
　　戈诺兹主教本来就打算联络尼斯，没想到在这里凑巧碰上了。
　　「你已经见过艾玛尔红衣主教了吧？他对教皇的人选有什么看法？」
　　主教问道。
　　「艾玛尔大人根本就不着急，因为着急也没用。」
　　尼斯低声说道，「没有一二年的时间，教皇人选根本就确定不下来。」
　　戈诺兹主教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他看了看尼斯，确认尼斯没有撒谎之后，立刻陷入了沉思。
　　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艾玛尔红衣主教打算在幕后操纵选举，一种是艾玛尔红衣主教拥有某种预知。
　　相对而言，他们更相信后面那种可能，因为以他们安插的那些眼线，如果艾玛尔暗中操纵选举的话，不可能一点都不被他们察觉。
　　还有一个理由让他做出这样的猜测。
　　阿维尼翁被攻破之后，很多圣器和神器都不见了，名义上这些东西都被圣殿骑士团的人抢了去，但是真相如何没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些东西完全有可能被幸存者私藏起来，最后落到艾玛尔红衣主教的手里。
　　「艾玛尔红衣主教认为有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成为教皇？」
　　戈诺兹主教问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
　　这可以看作是他们在询问艾玛尔红衣主教支持他们的条件，同样也可以看作是别的意思。
　　「大人他对此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什么样的人才可能成为教皇。」
　　尼斯笑着说道。
　　这话就显得有些深奥了，戈诺兹主教苦苦思索了起来，他不清楚艾玛尔红衣主教是否已经知道谁会是下一任教皇，又或是知道成为下一任教皇的条件？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最先赶到的大骑士走了过来，他在戈诺兹主教的耳旁低语了一阵。
　　「你还没吃饭吧？」
　　戈诺兹主教转头朝着尼斯说道。
　　「那家餐厅从老板到侍者都已经上了天堂，我根本没来得及品尝他们的手艺。」
　　尼斯说道。
　　「那么就一起来吧。」
　　戈诺兹主教作出了邀请。……
　　餐桌早已经布置好了，让尼斯感到有趣的是，采用的正是他搞出来的那套东西。
　　「你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让世人真正理解节俭是一种美德。」
　　戈诺兹主教说道，他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没想到这套东西传得这么快。」
　　尼斯露出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只要是好东西，传得都会很快。」
　　戈诺兹主教说道，「你以为我们这些人面对餐桌上整头的羊、整头的鹅，就不感到烦腻？」
　　这位主教说出了实情，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已经不愁吃喝了，对于他们来说滋味才是重要的，但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偏偏讲究排场，以前餐桌上没有整头羊、整只鹅，会被人诟病寒酸，尼斯的这套东西恰好迎合了他们的需求，排场一点不差，也不会让人腻烦，还多了一点优雅，花费却少了许多。
　　戈诺兹主教有一点没有告诉尼斯，这套东西最先就是教会高层传播开来的。
　　教会有钱，教会高层的人同样有钱，但是有一点他们比不上那些贵族，他们都没有自己的领地，想要什么都必须花钱购买。贵族们就要轻松得多了，他们需要鸡、鸭、猪、羊，完全可以从自家领地获得，只要是擅长经营的贵族，完全可以不花费什么钱就能够拥有必须的排场。
　　当然，尼斯这套东西传播开来后，贵族们也非常愿意接受，多出来的鸡、鸭、猪、羊可以卖掉换钱，没 人会和钱过不去。
　　正说话间，几位红衣主教已经出来了。
　　尼斯立刻上去见礼。
　　「你很优秀，才短短三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成就。」
　　杜埃兹红衣主教赞叹道。
　　因为保养得好，这位红衣主教看上去不算太老，实际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尼斯连忙谦逊了两句。
　　「你和『特立尼达』的关系不一般，也可以说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拘谨。」
　　杜埃兹红衣主教异常和睦地拉着关系。
　　尼斯肯定不会把这种客套话当真，不过他表面上显得轻松了许多。
　　杜埃兹红衣主教满意地坐了下来，他感觉尼斯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家伙。
　　事实上他对尼斯确实有点好感，就在刚才戈诺兹和尼斯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尼斯前前后后的事全都打听清楚了。
　　外面的人对尼斯的风评相当不错，念旧、诚信、也不贪婪，和他关系好的人都从他那里得到过好处，至于尼斯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这位红衣主教看来并不是什么缺点。
　　「听说你最近和法罗迪家族闹得很不愉快，法罗迪家族在教会里有很多盟友，甚至在诸位红衣主教里面也有他们的朋友。」
　　杜埃兹红衣主教迅速转入了正题，他打听尼斯的事，自然也知道夏马恩正在发生的战争和这场战争背后的诸多博弈，还知道和他争夺教皇宝座的一个人已经插手其间，所以他打算用这来示好。
　　「法罗迪家族根本不成气候，明明有实力却只敢躲在幕后，等到大家对他们的实力产生怀疑的时候，他们再想控制局势就已经晚了。再说，他们的盟友同样也不会成气候。」
　　尼斯说道。
　　在场的主教、大主教、红衣主教全都盯着他。
　　「这是艾玛尔红衣主教告诉你的？」
　　杜埃兹红衣主教问道。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热切，但是多少 还是带着一些焦急的味道。
　　「是我自己认为的。」
　　尼斯说道。
　　很多时候真话并不会让人相信，如果他说这是艾玛尔红衣主教的话，其他人反而会有所怀疑，但是此刻 他这么说，众人反倒认为他是在掩饰。
　　特别是杜埃兹红衣主教，更确信了艾玛尔红衣主教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身为候选人的他，多少能够感觉到一些其他候选人的威胁，其中威胁的强弱各有不同；此刻他和尼斯提到的那位，给他的感觉是威胁比较小的一个，别看此人成为教皇的呼声很高，那都是假象，可能性绝对大不到哪里去。
　　「艾玛尔红衣主教提过我吗？他对我的观感如何？」
　　杜埃兹红衣主教再一次问道。
　　「他并不阻止我和其他红衣主教亲近，特别是您、帕特里克和奥萨拉。」
　　尼斯答道。
　　杜埃兹红衣主教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现在可以肯定艾玛尔红衣主教预知到了些什么，因为尼斯此刻提到 的另外两个人，正是他感觉最有威胁的劲敌。
　　他从来没有把他的感觉告诉任何人，而他的阵营里也没有其他人拥有类似的感知。
　　「你觉得什么因素最可能决定教皇的人选？」
　　杜埃兹红衣主教传音问道，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他 甚至不敢相信自己那些手下。
　　尼斯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位红衣主教会如此直接，就算把他当做自己人，也不应该在餐桌上提这个问题吧？
　　他顿时犹豫起来。
　　整个餐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其他人并不知道杜埃兹红衣主教刚才问了什么，但是大家都能猜到，尼斯的回答将会是关键。
　　此刻最焦虑的就是戈诺兹主教。毕竟尼斯不是这个派系里的人，如果不愿意说，完全可以敷衍过去然后 拍拍屁股走人，他却会有麻烦。
　　过了好半天，尼斯突然笑着问道：「不知道当初克莱门多五世怎么被选为教皇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尼斯的话有些莫名奇妙，大部分人都摸不着头脑。
　　杜埃兹红衣主教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背后隐藏的深意就太令人震惊了。
　　这位红衣主教当然能够猜到，什么人有能力让此刻仍旧强大而又兴盛的卡佩王朝走向终结，除了圣殿骑士团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猜想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首先猜想的就是尼斯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
　　如此重要的消息不应该出自于这样一个少年之口，换成艾玛尔红衣主教身边那几个心腹还差不多，除非……这个少年在艾玛尔红衣主教的心目中比那几个心腹更加重要。
　　杜埃兹红衣主教仿佛明白了什么。
　　以前他曾经奇怪过，一个没有接触过人情世故的懵懂少年，怎么会在父亲去世之后一下子变得精明无比？为什么这个少年将财产全部捐给教会之后，却又远离故土前往遥远的阿德蒙特？
　　如果艾玛尔红衣主教和少年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是偶然相遇，他一开始就隐藏在少年的身后，那么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这个少年到阿德蒙特之后，很容易就可以找机会前往圣地，然后顺理成章地和艾玛尔红衣主教认识。
　　杜埃兹红衣主教根本没想到前往圣地的危险性，对于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圣地并没有那么可怕。
　　从圣地把那些圣土挖回来，自然也被他当成艾玛尔红衣主教的想法，白糖的熬制技术自然也一样。
　　教会里各式各样的人才多的是，而且教士们非常空闲，很多人都喜欢琢磨些什么，很可能有人想出了这些点子，以此巴结艾玛尔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又告诉了这个少年。
　　杜埃兹红衣主教已经帮尼斯补上了其中的细节。
　　他会这样想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其中最大的理由除了尼斯刚才所说的XXXXX几个消息太过骇人听闻外，还有尼斯的实力提升速度太快。
　　教会传承千年，实力增长如此迅速的人只可能是教廷高层的直系亲属。
　　偏偏尼斯的身份确实有问题，没有人比杜埃兹红衣主教更清楚了，尼斯的洗礼记录是假的，他的远方侄子戈诺兹主教已经告诉过他真相。
　　和其他人想的不同，杜埃兹红衣主教对尼斯的母亲并不感兴趣，他怀疑的是尼斯根本就不是这家亲生的孩子，而是秘密收养的，他没听说艾玛尔红衣主教有什么风流韵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没有。……
　　敬请期待《大隐》23为了招待杜埃兹红衣主教及法兰克王国路易王子，在卡奥尼式节俭的基础上，尼斯又想出了新花样招待这群勒安的贵人们。但尼斯的目的除了为玫瑰十字团多争取一点时间外，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弗朗索瓦牧师……
　　法罗迪家族接连派了三批刺客刺杀玛格丽特，尼斯再次体认到玫瑰十字团的实力有么孱弱，在提升实力之前，尼斯将如何压制法罗迪家族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