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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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狮子大开口!
在繁荣的省城,拆迁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不过大多是往外扩张的趋势,或 是发展郊区,或是发展边缘地带的小农村。
而对于张东居住的那片区域,拆迁是一年四季都有人谈起的话题,不过哪怕 说得有板有眼也没用,因为一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传言再多也没动真格的时候。
原因无他,这个区域可以说是省城的最中心,哪怕是破旧的红砖房,一坪的 地价最少也三、四万元,而且经常是有价无市,因为这一带四周全是商贸中心, 房子即使租出去当仓库,也是供不应求,再加上住在这一带的都是老居民,而且 大多是国营单位出身,都有自己的人脉,想拆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全都有正规手续,地盘奇大,光是赔偿,就是一笔任何 开发商都望而却步的天文数字,二是因为这一带的人即使不攀亲带故,但都有交 情,平时别看来往不密切,但一涉及到集体的利益,别人半点把戏都玩不得,这 里随随便便几个老人一站出来,就能将这里的年轻人全喊出来。
搞强拆那更是不可能,老城区这么大,开发商都没胆子乱动,更何况这里都 是老居民,全都有人脉,想玩以势欺人那一套没用,而且也不是穷人,不会让人 一随便欺负,更何况还有不少有钱人,真想玩的话也是无从下手。,这里的人日 子过得很逍遥,别看住的都是老房子,但把老房子一租出去,即使搬到其他地方 生活,光收租金就够过好日子。光是二、三十坪的旧房子,连厕所都没有,一个 月都能收几千元的租金,更别提那些楼下的门市和面积稍大的仓库。
这座老城区寸土寸金,和国营老区连在一起,清一色的正规产权,张家的所 有资产就都集中在这里,每年光收租金就让张东父亲过上二十年的腐败生活,可 想而知这里的房子昂贵到什么地步。
即使老城区破旧,可它处于市中心,四周全是车水马龙的贸易中心,而且这 里的破旧砖房价值比起那些办公大楼一点都不差,甚至站在实用的角度,几乎那 些大公司都会在这里租几间房子,即使不当仓库,最少也会是行政中心。
这座老城区寸土寸金是不假,不过谁想动,都得先掂量自己的能耐,因为这 里的人日子本就安逸富足,想让他们改变生活是不切实际的事,就算在商言商, 想拿出让这些人心动的利益也不太可能。
但老城区也经历过不少的拆迁工程,不过全都是无疾而终,因为能单纯依靠 财力合法拆迁这里绝不是人办的事,最起码省里的开发商们即使两、三家合作, 也没办法把这里吞下去。
曾经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开发商想动这座老城区,还和政府达成共识,以为很 容易就能解决这些居民,习惯性地把条件定得很苛刻,岂料公告刚一贴出去,该 上访的上访、该闹事的闹事,一下子就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
拆迁的条件不可能太好,毕竟要想获得利益,谁都懂得压缩成本,开发商一 开始就抱着这种态度,但老城区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顺民,只要这群几乎地头蛇 般的老居民一闹,谁都只能干瞪眼,反正政府那边到时就来个不闻不问,也不说 是不是要拆迁的事,直接就装起聋哑人,让你们自己去解决。
开发商自认财大气粗,哪受得了这种窝囊气,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光明正大 的路子行不通,可以做些_ 龊的事。自古以来,资本的累积都是伴随着血泪,这 些人尽管不想惹事生非,不过为了钱,尤其是有庞大的利益做诱惑时,什么事做 不出来?
断水断电这招是最基本的,开发商自然是先选择这不算太激烈的手段,岂料 老城区一断电,居民还没闹,那些租房子的商户就先闹了。他们在这里按秒算钱 _ 的,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天都还没亮,就把政府大楼围起来,他们可不管开不 开发,耽误他们做生意就像杀人父母一样,什么条件都没得谈。
其实老城区的住户很多都已经外迁,商用价值极大的房子八、九成全租出去, 大部分在这里居住或者办公的都是租户。
别看老城区破,在这里租地方的可不乏一些知名品牌,甚至是国际大牌,这 些人一闹,上面的长官也头疼。
这断水断水的手段肯定是行不通,尽管这种手段很温和,可触犯到的并不是 老城区居民的利益,而是租户们的利益,无形中等于招惹另外一个庞大的群体。
政府一看又树立新敌,那可不行,可结果还没来得及处理,老城区的房东已 经把水电供应上,还把开发商派过来断水断电的人送去派出所,这群地头蛇就是 有这种能耐,手段之迅速让人佩服。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历届开发商都少不了恶人,逼迁徙之类的事谁没少做, 结果被弄得灰头土脸的经典故事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是当夜号召两百多个混混, 个个手持钢管之类的,趁夜进入老城区封住道路,想以威逼的手段吓走这里的人。
一群混混在老城区叫嚣闹事,恨不得把黑社会三字纹在脸上,但老城区白天 车水马龙人挤人,不过一到晚上,因为在这里上班的租户们都各自回家,所以很 安静,什么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两百多个混混一进去,刚砸一户的玻璃, 瞬间整座老城区所有家的窗户都亮起灯,家家户户都开了门,一个个青壮年都手 持着家伙叫骂着冲出来。
动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谁管这些人是混混,更何况老城区的居民身为地头蛇, 就有不少混得出名的大流氓,这些临时集合的外地人,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当 下就涌出一千多人,想也不想就冲出门,瞬间就把那两百名瞠目结舌的混混吓呆 了。
原本老城区有不少有能耐的人早就听到风声,人家既然玩狠的,那他们也不 能做孬种,所以早在白天这里就埋伏一群人。毕竟租户们明天得照常上班,要是 被这些人砸了东西,就会耽误他们做生意。
老城区的人很讲道理,会尽力维护租户们的利益。
当时阿龙和张东在这老城区也算混得有些名声,因为这件事,他们还被各自 的父亲抓回来待命,好日子没得过,心里憋着一股怨气,自然就把发泄的对象锁 一定在这群拿钱办事的混混身上。
而同样好勇斗狠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是同一条街玩泥巴长大的交情, 小时候谁的性子不野,长大后打的架少了,但碰上这种事害怕的没几个,反而手 痒的人更多。
老城区的居民中更有不少老流氓,有些即使已经混得家财万贯、处处有房, 也不想让别人动他们发家的福地。
一旦老城区的人团结起来,可以说是最可怕的黑社会组织,而且这群年轻人 本来就血气方刚又拉帮结派,凑到一起那更是无法无天,只要不是军队,什么样 的混混来了都照样收拾。
当夜,老城区的人把两百多个混混揍得有一百多个混混躺在地上打滚,最后 都进了医院,其他混混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树倒猢狲散。
这帮雇来的散沙,本来就只是来走个过场,但老城区这帮年轻人的狠劲着实 把他们吓怕,他们本来就没玩命的决心,随即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这简直是一战成名,不过面对无数想用阴暗手段拆迁的开发商,一场场的保 卫战也打得不轻松,好在这一带的居民上下一心,在涉及到利益的情况下,该耍 狠的时候谁都没服软,老城区才得以保存到现在。
并不是说老城区的人想暴力抗法,只不过谁都不想被人占便宜,凭什么要把 自己家的钱白白给别人?这是最根本的原因。若是老城区的建设能给居民合理赔 偿,他们或许倒能接受,不过一些私人的开发商全是利益为先,根本不可能给予 合理的补偿。
再加上老城区的开发,光是补偿金就是一般人都接受不了的天文数字,开发 商全部身家拿过来都不够付,所以这些人大多开的是空头支票,又有谁那么会傻 相信他们所谓的条件?
其中闹出的大事有好几宗,几乎每一任的头头一谈起老城区,头都疼得要命。
不过这地方一改造,绝对是大功一件,可问题是明的暗的手段都用不了,想 光明正大完成这个工程又没那么多钱,提起这烂摊子,每个开发商都脸色发白忙 着拒绝,这几乎是一块谁都啃不下的硬骨头。
繁华的省城里,老城区就像白布上的一块污渍,谁都看不顺眼,可谁都奈何 不了。
老城区的居民全是地头蛇,全都有钱,如果闹事,都是不怕事的泥腿子,就 算敢玩点强硬的手段,人家就会闹得更过分。
这里的居民别看文化不高,但用的法子却是一针见血,别说是开发商讨不了 好,就是政府出面,也会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如果敢乱来,绝对会闹得鸡犬不 宁,所以寻常人还真不想招惹这些人。
以前有出过两件事,是老城区的居民最自豪的,不过也让他们被冠上「最懂 法的刁民」这个外号。
一件事是老城区遇过一个太自以为是的开发商,那开发商是流氓地痞出身, 很自大,连个意向都没谈完就想动手,三十辆泥土车拉着建筑垃圾,把各个路口 都堵了不说,还断水断电,摆出一副「你不妥协,老子就要让你们知道厉害」的 架势。
泥土封道,断水断电,再叫一群小混混吓唬人,这可以说是最寻常不过的手 段,老城区的居民见怪不怪,非但没吓到,还纳闷哪里来这么没脑子的人,就这 点手段还真是上不了台面。
当届的领导一看立刻头一晕,随即撇清关系,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只祈祷事 情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果不其然,第二天除了那些商户闹事外,一觉醒来无路出行的居民立刻爆发 滔天的怒火,一群老人凑在一起商量,决定这件事可不能轻易算了。
随即一群人开始打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建筑垃圾就被清走,半个小时后, 水电也恢复供应。
不过这还没完,住在老城区的人谁没几个钱,再加上谁都不可能息事宁人示 弱,打出一通通电话,庞大的报复计划就开始了。
这地产开发商就是别区几个混成气候的小流氓和所谓官二代合组的小公司, 还真没人放在眼里,于是六、七百辆泥土车就拉着建筑垃圾来到这间公司开工的 六个工地,并把工地包围起来,堵路什么的都是小儿科,而是直接把刚挖好的地 基填埋。⑴
那群自以为会威慑成功的混混听到消息都愣住,不过没等他们开始商议处理 一办法,接连而来打来的电话更让他们傻眼,因为全是他们家人打来的——他们 的住所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盯着,老婆买菜时,十多名混混嘻皮笑脸地跟在后面, 孩子上学的时候也有一群人跟在后面,就连他们的爸妈上街,也有一群不像好人 的人尾随在后,更嚣张的是,即使在政府部门上班的家人也被人跟踪,但那些人 只是跟着,又没做什么,根本不能做什么。
不过在老城区外乱晃的混混可就惨了,被人盖着麻袋打了一顿。这些人下手 很老练,没让人看到长相,而且没闹出人命,却清一色地打断腿,简直成了活生 生的无头公案。
这下那房地产公司服软,他们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赔了一大笔钱不说, 还被人摆了一道,最后要不是低声下气地告饶,说不定这件事还没完。
老城区那群人的强硬手段再次声名鹊起,再一次以实际行动捍卫省城第一黑 社会良民的尊严。
另一件更出名的事就是本地的一间国营建筑公司,这种公司没钱、没人,整 天就是红着眼看别人赚大钱,但竟贪念一起,恶向胆边生,把目光盯上老城区, 妄想以国营土地开发的名义,想一分钱都不给就得到拆迁案,结果可想而知,他 们全都傻眼。
老城区的人理都没理那间国营建筑公司,该干嘛的照样干嘛,一份份狐假虎 威的红头文件发下去,就像是泥牛入海。
最后这间国营建筑公司一咬牙,带着一群下岗工人跑到政府哭诉,妄想逼迫 政府支持他们,不过政府也不是没脑子,觉得这烫手山芋你们想惹就自己去惹, 他们不可愿意招惹,可这种混吃等死的国营企业他们也不想待见,最后还是盖章, 抱着想看热闹的态度看他们能闹出什么局面。
结果这间国营建筑公司充分发挥仗势欺人的态度,一开始就是老套的断水断 电,然后派人堵路,这下子把商户惹急了,一年到头总是这样,他们还怎么做生 意?一群租户四处闹事不说,还堵了政府门前的大路,把矛头指向政府。
这可让政府焦头烂额,不过接下来却电话不断,更让他们傻眼。
原来老城区的居民们比租户激进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钱,有间,法子 与时俱进,应对断水断电早就轻车熟路,之后当然不可能老实待着,一群有威望 :的老人一聚,瞬间就有了针对的措施。
违法的事不能做,不过那间国营建筑公司能做这种既不严重又能不认账的事, 他们也可以做。
当夜又是大批的泥土车、垃圾车出动,不仅把那间国营建筑公司的办公地点 围得像小山一样,更绝的是连他们家属住的区域和附属小学也如法炮制地包围起 来,大批的垃圾一堆,可以说变本加厉了不只十倍。
紧接着,各个高速公路的出入口无一例外发生摩擦性的车祸,尽管没伤人, 也不算严重,不过相撞的车主明显不肯善罢甘休,双方都喊来不少人,造成省城 所有的高速公路口大堵车。
但这根本就是故意的,那些车主都是老城区的人,所谓的摩擦事故根本就是 自导自演。
上面的人知道事实后,头疼之余也奈何不了那些人,毕竟省城的交通本来就 差,这一堵更是堵得怨声载道,身为一座贸易大城,交通运输就等于是金钱和成 本,这一闹造成的影响太大。
最后那间国营建筑公司先服软,毕竟他们家属居住的地方外,一百多名混混 日日夜夜在那里抽着烟、瞪着小区,谁都睡不了觉。要报警嘛,那些人就只是乘 凉抽烟,也没做坏事,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间国营建筑公司哪见过这阵势,求爷爷告奶奶的想息事宁人,老城区的人 也是见好就收,不想闹得太过分。
最后红头文件一撤,该干嘛就干嘛,商户那边自然是按惯例,免了这几天的 租金,保持了一旦出事,他们就会率先闹事的「热情」。
这么一个万年毒瘤也能拆?张东虽然现在不住在省城,不过一听就觉得匪夷 所思,别的不说,城建集团就算有钱,也得有办法,因为老城区就像是一个任谁 看了头都疼的老顽固,才会到现在没人啃得下。
这次省城新一届的领导光开会就开那么久,还找来城建集团这么强势的外援, 看来这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是真想把这片处于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方破旧立新。
——
张东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敢置信地问道:「老城区真的要拆?」:「没错, 这件事有地方政府主导工作,我们城建集团介入,八九不离十了。」刘总和陈总 说话的时候语带犹豫,毕竟老城区那边的恶名他们也听说了,忍不住疑惑地看向 一脸严肃的张勇。
「大东,这是历史的趋势。」
张勇神情肃然地说道:「老城区是曾经繁华的见证不假,不过于一个现代化 的都市而言,那里实在太破旧,什么样的基础设施都停留在上一个世纪,说难听 点,那里对于省城来说已经是一个污点。我可以保证这次和以前那些拿着鸡毛当 令箭的行动不同,因为这不是省城政府的意思,而是上头开会后一致通过的,这 次老城区非拆不可。」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勇心里也忍不住哎了一声,毕竟老城区也承载着他的记 忆,尽管他少年有成时就出去混了,几乎没参与后面那些闹事事件,不过老城区 即将要拆迁,他也难免惆怅万千。
「上头?」
张东愣了一下,并且明显感觉到刘总和陈总听到时眼里精光一闪。或许到了 这时候,他们才打听到自己要的消息。
「老刘、老陈,这次可别太乐观。」张勇也知道自己一时伤感说漏嘴,立刻 脸一板,冷笑道:「这次城建集团的整顿力道之强,绝对是空前的。之前集团内 部吃拿卡要包括一些财务上做得滴水不漏的亏空,想来你们也很清楚,说难听点, 二十个老总抓起来没一个屁股干净的,上头这次不是说着玩的,而是要对城建下 狠手。」
「唉,阿勇,透个底吧。」
陈总叹了一声,眉头一皱,难掩心里的忐忑,说道:「这次我和老刘该怎么 度过难关,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上,你就和我们直说吧!若是老首长不想理会我们, 想来他也不会给你假期回省城吧?」
「是啊,阿勇!」
刘总的脸几乎扭在一起,苦笑道:「哥哥这身家性命就靠你救了,我那一家 老小可就靠我养活了。城建以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到老总下到监工,谁没自 己捞钱的管道?现在一查,我和老陈照样也不干净,这我没话说,可在那环境里 不同流合污,是很容易被人排挤啊!老首长要是惦念旧情,应该会给我们一条活 路吧。」
陈总和刘总说话的时候一直大打人情牌,想说张勇会先联系他们,肯定代表 他们有一线生机,毕竟城建集团已经是歪风当道,不与其他人同流合污根本就混 不下去,只要仔细一查,他们的屁股也不比别人干净,张勇应该是知道的。
「老刘,这其实是一个契机。」
张勇抿了一口酒,冷声说道:「军方和其他的大佬开始介入了,以后军方的 工程会有专门的部门管理,你们城建再这样靠着国家吃饭,既拿工资,又捞油水, 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这次对于城建来说,不但是一次清查,也是一次转形,把 你下放地方是对你的一种关爱,明白吗??」
「明白了。」
刘总虽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觉得糊涂,心想:那……我的身家性命呢?「阿 勇,兄弟一场,你还是和我们直说吧。」陈总拿起酒狠狠地喝了一口,红着眼哀 求道:「我们只想保住一条命,想这样避重就轻地混过去显然不可能,老首长到 底要我们怎么做?」
「你们都是聪明人,」
见时机成熟,张勇这才冷笑道:「城建集团的人中,像你们这种权力层的拉 出去的话,可以说全枪毙了也没一个冤枉的。不过毕竟是老字号的单位,再加上 得顾及上头,也不想来个一网打尽,所以这次你们要识时务,该补的先补。这三 个月内还不会走漏风声,你们立刻把那些大的亏空,还有所有的亏扣和业务转移 之类的事处理好。」
「有三个月的时间?」
陈总和刘总顿时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只要有挽回的机会,三个月的时间 他们可以做很多事。
「没错,最多三个月。」
张勇举起酒杯,刘总立刻殷勤地替他斟满酒,他满意地一笑后,才继续说道 :「城建毕竟有不少员工,想一次解决你们,事后这些员工的生存都是问题。我 就先给你们交个底,这三个月你们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多干净就多干净,哪怕是倾 家荡产也无所谓,因为以后最多能称总的权力层不超过五人。改制后的城建虽然 没有军方的工程,不过得到的扶持力道会比之前更好。上头一开始的定义是彻底 的转型,而不是要把城建弄散。」
张勇的话已经很明确,这次的检查绝对不是走过场似的敷衍,上头要动城建 集团的决定是下了铁心,他先透露一句,也是让刘总和陈总吃定心丸,只要他们 肯把钱吐出来八、九成,这次他们就会没事。
城建集团的腐败不是一天、两天,从上到下,可以说只要有点实权就是蛀虫, 这是避免不了的大环境趋势。不过到底是一个庞然大物,想一下子拍死是不切实 际的,而若是直接处理城建集团所有的高层,那引起的动荡会太大,光是下面吃 饭的那些嘴就安抚不住。
这次的行动是专门打大老虎,谁权力大、捞的多就打谁,一网打尽不太可能, 因为多少得给城建留一条活路,这对于城建集团来说是一个新生的机会,虽然规 模会缩小,但掌权的人同样会锐减,如果撑得过去,未来的前程可能是一片锦绣。
「阿勇,你是我们的救星啊!」刘总叹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要是没碰 到你,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原来这地方合作性的工程是城建转折的开始,这一关 要是过得了,哥哥摆场百日宴好好谢你。」
「阿勇,和老首长说句对不起,我们辜负他的期望了。」陈总说话的时候神 色有些黯淡,先举起酒杯敬张勇。
峥嵘岁月时,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大男人,可到了地方,尤其到了官场这种 大染缸,谁又能保证不会堕落呢?
刘总听了陈总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也苦笑一声,然后喝闷酒似的把酒一饮 而尽,又忍不住叹了一大口气。
「两位大哥,我敬你们一杯。」张东很会察言观色,一看这情况,立刻举起 酒杯敬他们。
张东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大哥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哥,即使他看似一样耿直, 不过城府其实很深,他刚才的一席话绝对不是说漏嘴,而是他刻意酝酿,把话题 往那个方向引,吊足陈总两人的胃口以后才开这个头,他会这么说,肯定是有这 两人不受牵连的把握。
既然到了这分上,张东觉得就没必要敬而远之,反而得在这时候和陈总两人 拉近关系。
不过让张东诧异的是陈总两人的态度,和对于张勇的话一字都没怀疑,言听 计从,这更证明张勇现在的地位已经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弟弟啊,这时候还敬我们,得喝,得喝。」刘总心里憋屈,立刻举起酒杯 干杯。
「没错,这时候还叫咱们大哥已经难得了,这一杯不喝完就是王八!」陈总 亦是一样,豪迈地一饮而尽,发拽着心里的那股郁闷。
以前是盆满钵满的人上人生活,谁见了不恭敬地叫一声老总?但这次城建集 团大动荡,想必不管是谁都是前程不明,对于陈总两人而言,能保住身家性命更 重要。以前一派锦绣的时候应酬不断,可现在落到这地步还有人敬酒,这分感觉 让他们的心里有些发暖,也清楚眼前的局势。
「阿勇,三个月内,我倾家荡产都会把窟窿填平,你放心好了。」
陈总和刘总信誓旦旦地保证,一……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明显不这样海饮 发泄不了他们大起大落的压力。
虽然前途忐忑,不过最少心里有底,这时刘总一个激灵,轻声问道:「对了, 阿勇,你家房子的事怎么说?」
听到刘总提起这件事,张东适时保持沉默。
这时,张勇喝得脸色通红,不过还是压低声音说道:「老刘,这次老城区的 拆迁范围很广,几乎我们这一家所有的房产都在里面。」
「阿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想怎么样?说。」
刘总这时倒是豪迈了,反而是陈总比较冷静,担忧地问道:「可是现在上面 不是要清查吗?这时候玩花招不太好吧?」
「你放心,这次是老首长的意思。」张勇叹了一口气,直接了当地说道:「 毕竟老城区的改建是他们主导的,对城建集团动手也是咱们这一派的主意,可以 说是一次清理门户。以我的身份,对这个计划自然是支持、支持加支持,不过老 首长说了,地方上的这帮人一旦有了令箭在手,办起事来有时会很蛮横,怕我弟 弟吃亏,所以才给我假期来处理这事。」
「有老首长点头就行了。」陈总如释重负,笑眯眯地说道:「老人家是揣着 明白装糊涂,明知道地方上的行事风格,还把话说得那么正规。看来老人家想整 顿城建集团不假,不过也不会让城建的人吃那么大的亏,最起码在这关口上不能 让地方上的孙子占这个便宜。」
「刘总您好,这是张东先生名下的所有房产。」这时,沉默了一晚上的律师 从公事包掏出文件递过去,虽然过户手续还没办好,不过财产的产权和具体情况 已经很清楚。
「去!看不出啊,阿勇,你们过的也是包租公的日子嘛,够自在的。」刘总 接过文件一看,忍不住调侃道,虽然张家房产看着是不少,不过与他们这些捞得 油多肉满的老总相比可就差远了。
「得了,老刘,我想知道这次关于拆迁的事你们有多少话语权?」
张勇想事情想得很明白,毕竟这件事是双方合作,想来城建集团应该是以建 设为主,拆迁的事刘总不一定能说得上话。
果然张勇这话一说出口,刘总的表情就有些为难。
倒是陈总眯着眼睛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阿勇,你就别玩这套虚的,这 件事要是老刘办不下来,不是还有我吗?我明天就回去申请常驻这个工程,到时 双方该怎么合作还可以再谈。反正工程这么大,你家这点破房子也不过是小蚂蚁 一只而已。」
一个老总亲自照看地方工程着实说不过去,一般不是被穿小鞋就是被人排挤, 不过陈总这举动也是想规避风险,再说,这种关口张勇先透口风给他们,那简直 就是救命之恩,他当然知道投桃报李的道理,更何况这时紧靠着张勇绝对没错, 张勇能知道这么多内幕,肯定有手段,这时候敢光明正大为自己的弟弟捞好处, 肯定也有信心所在,所以没必要担心多余的。
正儿八经陈总也是个人精,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表现得比刘总冷静许多。
「阿勇,你怎么说?」刘总沉吟起来,神情一时有点郁闷。
这次的地方合作不同以往,因为城建集团是负责建设的,所以项目总监的权 力没那么大,是地方上的人主导拆迁的工作,他们只负责工程建设,甚至这次连 原料这一方面想捞一笔都难,在拆迁这个问题上,城建即使是一只大老虎,也很 难横插一手,他实在是没这个信心。
说白了,城建集团就是出钱、出力,细节得交给地方处理,这也是一开始谈 好的权力分配。
见刘总一脸苦涩,张东倒是眯起眼睛,他总觉得张勇说话的时候貌似很认真, 但就是怪怪的,似乎是在设套。
「陈总,你觉得我家这些破房子值多少?」张勇的语气无比轻松,一副没为 这些事操心过的样子。
「阿勇,还是你说吧。」
陈总眯起眼睛,忍不住笑道:「你都有这信心了,干嘛不直接了当地开口?
我们帮你出面不过是走个过场,相信这次的改建计划谁敢占你便宜,肯定是 没好下场,身为兄弟,就别玩虚的了。「
「嗯,那你们看一下吧。」说着,张勇眼色一递,一旁的律师便笑眯眯地从 公事包里拿出早就拟订好的合约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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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5一「老陈,这件事希望你们出面就能办妥了。」陈总两人刚接过合 约,张勇点了一根烟,神色严肃地说道:「毕竟涉及的是私事,虽然我可以自己 出面处理,不过不太方便,你们能解决的话最好了,要是不能,记得提前和我说 一声,在这工程还没开始前,我就会先解决这件事。」
见刘总看了合约后面色微微一僵,陈总也顾不得客套,立刻把合约抢过来, 道:「我看看!」
合约的内容十分清晰,标注张东名下所有的房产位置、楼层、面积和有效的 登记建筑面积,按理说看起来十分可观,但张勇也真敢狮子大开口,这些房子全 加在一起给两千多万元已经是公道价,不过张勇既然安排今晚的宴席,就代表他 是不会满足这所谓的市价。
拆迁一般有两个条件,要嘛是建好了按面积给你房子,要嘛就是按估价补偿。
「阿勇,你还真有魄力啊。」刘总苦笑道,心想:这家伙一开口就这么惊人, 几乎有敲诈的嫌疑嘛!
虽然敲诈的不是自己的钱,但刘总很纳闷,在这非常时期,张勇哪来那么大 的胆子,这简直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别说刘总,就连陈总看到也愣住,心想:这哪是什么拆迁合约,绝对就是敲 诈嘛!
虽然以前刘总和陈总在这方面也做过不少类似的是,但没见过像张勇这样狮 子大开口,就算城建集团一手遮天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这样太过分,更何况这次是 和地方上合作,这种简直是开天价的合约,只有脑子进水才会签,事后要是被查 出来绝对百口莫辩。
张家所有房子加在一起算两千多万元的话,睁一眼闭一眼给三千万元差不多, 可张勇开出的价格太离谱,现金的补贴多达四千万不说,等改造计划完成的时候, 还得给他差不多三千坪的一楼店面,而且位置还得随他挑,等于说这大部分的面 积全都是净赚的。
要知道,老城区可是在省城的最中央,就算是破旧的房子一坪都要二十几万 元,而且这还是在基础设施建筑不太完善的情况下,等建成现代化大商城的时候, 一坪少说三、四十万元,甚至可能到五十万元,张勇这一开口,等于就是要敲诈 几亿元啊!
张家的房子是不少,有仓库,有房子,也有小店面,确实是适合一部分卖掉, 一部分等回迁,可合约上的条件也太天方夜谭,这简直就是在一瞬间把张家的资 产放大十多倍。
「阿勇,这、这……」
陈总和刘总都是瞠目结舌,全都傻了,因为这份合约实在太过分,城建集圃 一手遮天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眼下是和地方合作,别的不说,光那帮地方官就 肯定不同意,因为这简直是把钱白白送给别人。
「哼哼,过分吗?」张勇冷笑道:「在这敏感的时候还狮子大开口,你们是 不是觉得我疯了?」
陈总和刘总同时沉默了,明显都默认觉得张勇疯了,而且心里也有害怕被牵 连的担忧。
虽然一直在高高在上的城建集团,可是陈总和刘总也很了解地方上的房价,
省城最好的地段、寸土寸金的位置三千坪的店面意味的就是生十个败家子十辈子
都败不完的家底,那是一般平民百姓难以想象的财富,光是收租,每个月最 少就能有几百万元的收入。
「再仔细看看吧。」张勇叹息一声,神色一下就变得有些冷漠。
陈、刘两人一愣,再拿起合约仔细一看,顿时都流下冷汗,刚才他们只注意 内容,不过这一看之下,却发现别有乾坤,在签约处的底角盖着几个一点都不明 显的印章和一个小到难以察觉的签名。
陈总两人瞬间感觉五雷轰顶,拿着合约的双手开始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如下雨般地流过老脸。
那签名是标准的楷书,若是不注意看,很容易以为是打印的字体,可那明明 是用钢笔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苍劲有力,一笔一画都透着力道十足的精气神。
从这三个很简单的小字,陈总两人联想起那位传闻中很喜欢书法的头儿,光 是这签名的神韵就让人根本不敢去怀疑真伪。
而旁边两个印章也是,雕刻的工法炉火纯青,那刀工每一笔每一画都透着力 量,陈总两人对这个印章实在太熟悉,可以说到了即使瞎着眼也可以认出来的地 步——那是老首长的名字。
上边的印泥可是上好的朱磲印泥,现在还散发着银朱和朱砂的味道,透着几 分飘渺的淡雅。
刚才陈总两人心神不宁的时候没闻出来,可现在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一散发 出来,谁都知道这印泥是绝对的上品,只有内行人才会有。
这是纯古法制的印泥,品格绝对到了八宝或是魁红以上,即使是对山水情有 独钟的陈总一时也叫不出名字的上品,能拥有这种印泥的绝不是普通人,最起码 陈总一看就知道这绝对假不了。
看到这两样东西,陈总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陈总目瞪口呆地问道:「阿 勇,你真是有恃无恐了!这、这东西看起来都是真的。」
「没错,都是真的。」张勇声音冷峻的说道,「我狮子大开口又怎么了?不 管你城建还是省城政府,谁敢说个‘不’字?」
这样的一份合约往桌上一拍,确实没人敢说不,甚至不客气的说,哪怕张勇 再多要一倍也不算过分,光是那一个印章就值这么多钱,更何况还多了那个让人 望而生畏的签名。
「阿勇,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陈总和刘总面面相觑,他们不怀疑这份合约的真伪,可偏偏这么敏感的时候, 老首长和那独掌乾坤的人却放任张勇胡作非为,个中的原因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 明白。
大力整顿城建集团,却又姑息张勇在这敏感的时候敲竹杠,这种截然不同的 待遇让陈总两人匪夷所思。
「我原本没有这个想法的。」说着,张勇看了张东一眼,然后肃声说道:「 不过这都是老首长的意思,他知道这样的大动作少不了有人中饱私囊,在有利益 的情况下,不少人都会铤而走险。他婉转告诉我,希望给我一点补偿,哪怕这些 补偿是给我家人的也可以。」
「老大!」听到这里,张东忍不住开口,虽然他实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补偿?」
陈总两人傻眼,万万没想到老首长和上头那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可是号 称铁面无私,更何况那位要人见惯了大场面,老首长也是从尸体堆里爬起来的强 者,这词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
「嗯,你们尽管放心好了。」张勇点了一根烟,冷笑道:「摆明了说,这次 我就是来敲竹杠的,拆迁只是个开始。如果这次你们挺得过去,估计未来一段时 间我还会找你们。城建和地方的合作才刚开始,未来城建在本省的投入力道会不 断增加,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刘总和陈总闻言,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倒不是怀疑张勇的话,只是不明白张 勇明目张胆的敲竹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号称刚正不阿的老首长又怎么会这样 纵容他?
张勇这是有恃无恐,手里有这么一份合约,他确实有资格漫天要价,哪怕谁 都清楚这不合法而且很过分,可问题是谁敢态度鲜明地拒绝?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第六章」因愧疚而补偿
至于张勇说的之后会加大投入力道,陈总和刘总又不是傻子,一想就能明白 原因,毕竟城建经过这么大一场动荡,想要恢复元气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一旦军 方的工程不能再插手,那势必得有其他工程安置多余的劳动力和资本,加大和地 方的合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城建集团怎么样都是国字号的老牌子,和地方上加强合作,虽然利润会 压缩,不过没人伸手捞便宜,其实帐面上会更好看。
关于这种合作,城建集团作为空降的巨无霸,也不用担心地方上的人会玩把 戏,实际上是利多于弊。
至于为什么全国那么多省分却选择这里,理由就简单多了。老首长是这里土 生土长的人,对于故乡有一分恼念很正常,新一届的领导人也是从这里走出去, 回馈他们的发家福地也无可厚非,更何况这里的领导班子十之八九都是他们的派 系。
这样一来,无疑是在暗示动荡过后,城建集团会被拆分,失去军方工程的支 撑后,最少这种畸形的发展会得到遏制,一旦成功废除所有旧制度,城建集团的 未来或许会比现在更加辉煌。,「阿勇,这个就交给我来办,明天我亲自去和地 方上的人谈一谈。」一陈总倒是恍然开朗,收起合约后,笑眯眯地说道:「这件 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有老首长的印章,他们绝对屁都不敢放半个,你这活就由 我们城建承包,保证处理得漂漂亮亮。」
刘总也饶有深意地笑起来。
其实光凭这份合约上的签名和印章,不管交给谁去处理,肯定都是手到擒来, 张勇故意把这份合约交给陈总两人,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多了保命的本钱,尽管不 知道是不是老首长的意思,但他们还是打从心里感谢张勇。
「希望快点有好消息!」张勇举起酒杯,笑着朝刘总两人示意。
刘总两人也是心情大好,一饮而尽,只不过喝完这杯酒后,他们也没心思吃 饭,毕竟还得抓紧时间擦干净屁股。
随后,陈总放下带来的烟酒,站起身说道:「阿勇,我和老刘就先回去了, 既然知道这件事,那我们得赶紧去处理。你也知道,有些烂帐想填平,不是一时 半刻的事。」
「嗯,你们先坐,哥哥得先走了。」
刘总也站起来,举杯说道:「这次就算咱们不好意思了,等这次的事结束后, 哥哥保证在省城最好的酒店摆上一桌,连吃带喝一条龙伺候好你们。」
话音一落,刘总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事情到了这分上,刘总两人确实坐不住。
张东和张勇也陪着喝了一杯,心里知道刘总两人现在是火烧屁股,酒一喝完 就把他们送走。
刘总和陈总走的时候表现得云淡风轻,不过一出包厢门,脚步就不知不觉加 快,明显看得出他们心里很焦急,到了走廊尽头的时候,更是按捺不住地跑起来, 说不定被服务生看到的话,还会以为他们在跑单。
张勇看着刘总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心想:你们平时就知道大捞特捞,事 到临头,终于知道死字怎么写了。这次算你们命大,要不是看在情面上,城建这 边若真要一网打尽所有贪污的人,你们还不是得乖乖洗干净屁股把牢底坐穿。
包厢门一关,张勇一回头就见到张东沉着脸,律师则笑而不语,张勇一下子 就想通原因,坐下后,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大东,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没 什么好处。」
「操。」张东终于忍不住了,一肘子打过去,笑骂道:「你现在学神道了是 吧!竟在老子这边装神弄鬼,还什么不该问就别问,老子有问你有没有阳萎的问 题吗?」
兄弟俩打闹很正常,张勇漫不经心地挡下这一招,瞪了张东一眼,没好气地 说道:「都当哥的人了,怎么就不注意一下分寸?饭不好好吃,你动什么手啊!」
一群男人谈话的时候,陈玉纯两女本来一直专心地吃饭,不过吃了一会儿, 见别人都在聊天,没动筷子,也不好意思再吃,索性放下筷子,兴致勃勃地研究 新手机。至于张勇等人谈话的内容,她们虽然一开始觉得好奇,不过后来就左耳 进右耳出,因为她们听不懂。
看来陈玉纯两女就是处于神游太虚的状态,那些什么几千万、几亿的事情, 她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否则恐怕没办法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
「老实交代,老子这挡箭牌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张东没好气地呸了一 声,虽然知道张勇不会害自己,不过他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大作主张,着实有点不 爽。
凭心而论,张东兄弟俩之间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现在身份高低差别 太大,对一切毫不知情、任人摆布的感觉,是人都会觉得不爽。
「张老板,勇哥可没坑你,而是给你天大的好处啊!」一直像透明人似的律 师忍不住开口,语气虽然平和,不过听得出有几分焦急,或许他觉得张东生气了。
「林律师是吧?这事从头到尾你都有参与,要不你和我说说!」张东记得看 过律师的名片,他姓林,不过名字倒是忘了。
是说,谁有空去记一个臭男人的名字啊「我叫林正文!」林律师报上自己的 名字时分明有几分得意,不过他没打算说下去,而是把目光看向张勇,带着几分 询问的意味。
「正文,你先回去,手续上的事还得麻烦你再快一点。」张勇饶有深意地看 了林正文一眼,语气很诚恳地道:「毕竟我待在这里的时间不长,这些事我想尽 快办妥。」
「嗯,那你们聊,我先回去忙了。」林正文点了点头,起身收拾东西,礼貌 的告辞一声后也离开了。
这时,包厢里除了陈玉纯两女之外,就只剩下张东兄弟俩。
张东丢了一根烟给张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老大,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 什么药,现在总该说说了吧!我知道你现在能耐大得很,不过莫名其妙把我卷进 来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不想拿了一大笔钱,还没花就糊里糊涂的吃枪子了。」
张东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他真的有点怕,刚才听他们说城建集团的事, 即使知道那些神仙打架的事离他有几万光年远,但身为一个只想好好混日子的良 民,张东一点都不想被牵连。
「说什么屁话,我会坑你吗?」张勇没好气地白了张东一眼,哭笑不得地说 道:「老子一门心思帮你捞钱,怎么到头来还里外不是人?再说了,当挡箭牌的 话你可不够分量。」
「说说,怎么回事?」张东可不想让张勇有转移话题的机会。
「没什么,就是敲诈城建一笔,这是上头的意思。」
张勇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说道:「大东,你也不小了,不过有些事不是 你该接触的。我们这个圈子很乱,就这些人而言,老刘可以走近一些,至于陈总 的话最好保持距离,林律师未来可能要在这里发展,你可以和他搞好关系,不过 不要走得太近。」
「操,你说了等于没说。」张东忍不住骂道,心想:这些人老子一个都不认 识,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搞你妹的关系啊,怎么不说搞同性恋算了?
「我直白点吧。」
顿了顿,张勇继续说道:「刘总事不大,屁股容易擦,这次动荡会受点波及, 不过想来到时权力真空时他就会迅速上位,至于陈总,他的窟窿太大了,别说给 他三个月的时间,就算给他一年的时间,他都不知道填不填得平,跟这样的人走 得太近容易受牵连。我让他拿着合约,实际上是因为老首长惦念旧情,最少有这 份合约亮出来,他还可以保住身家性命,不过退居二线是不可避免的,城建既然 要大刀阔斧地改建,自然就不会再留他这种人。」
「原来是这样啊!」
张东想了一下也明白了,敢情张勇把合约交给陈总是要保陈总一命,这件事 情过后,陈总即使不完蛋,也只是闲人,而刘总没涉及到最中心的权力层,反而 一会有高升的机会。
「至于林律师的来头可是不小。」张勇确定包厢门关紧了,这才压低声音说 道:「你别看他斯斯文文的,很守规矩,这小子也是个谁都管不住的角色。他现 在是在律师行上班,不过都是为了考证照,还有准备进修的事,重点不是工作。
这家伙刚从纽西兰留学归来,顶多再两、三年就会步入仕途,到时的前途肯 定不可估量。」
「那……关我屁事啊??」张东想了想,还是觉得奇怪,不过怪在哪里一时 没想出来。
「林律师是老首长的亲孙子!」张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张东的肩膀, 饶有深意地说道:「他人品不错,可以结交,不过最好不要走得太近,这小子和 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有些事是不太好明说的,总之你就听我一句话,和这些人 接触的时候都得保持恰当的距离。」
「嗯?不对!」张东越想越奇怪,心想:这三人死爹死娘的关我什么事?老 大说了半天还是在绕圈子。
想到这里,张东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道:「老大,你就别再转移话题。我 告诉你,今天这事不说清楚,你别想走,到底你要在我身上做什么文章?」
「有人送钱给你,还得说什么?」张勇见无法转移话题,索性装起糊涂,道 :「我就纳闷了,你这小子不是见钱眼开吗,怎么这么小心谨慎?老子给你的可 是白花花的钞票,又不是那一分钱不值的越南盾!」
「见钱眼开怎么了?就是老子见钱菊花开,这件事你也得给我说明白!」张 东可不吃这一套,紧紧盯着张勇。
张勇虽然沉稳,不过还不到那种城府深到说什么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地步,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东,你就是喜欢追根究柢,有必要 吗?」
「有!」张东想也不想就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世人两兄弟,老头子 死了就剩咱们哥俩,这件事莫名其妙的,我可不想糊里糊涂就过去。老大,我知 道我是市井小民,不过咱们是兄弟,有些事你不该瞒着我。」
「嗯……跟我来吧!」听到这番话,张勇浑身一颤,看了看一旁的陈玉纯两 女,想了想,然后站起来。
张东立刻站起身,跟着张勇走进了刚才谈话的房间。
一进房间,张勇点上一根烟,神色带着几分惆怅地说道:「大东,我这当哥 哥的绝对不会害你,这次我回省城,主要的目的确实是要处理这次拆迁的事,毕 竟咱家老头子就留了这点家底。刚才你也听到了,这次可是城建集团和地方政府 联手的案子,要是我不插一手,你肯定会吃大亏。」
张东沉默了,心里也赞同张勇说的是事实。以往老城区的居民没吃亏是不假, 不过这次的领导这么强硬,再加上有城建集团这个外援,老城区不愿拆也得拆, 要是张勇没过来,他肯定不能像之前一样顺利脱身。
问题是,张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即使钱能拿到手,张东也会 觉得是烫手山芋,拿着那么大一笔钱,以后的日子恐怕也过得不安心。
「至于我狮子大开口这事你会感到担心,证明你是成熟了,知道有时候飞来 横财不是好事。」张勇吸了一口烟,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次你放心, 我可是明目张胆的奉旨贪污,没问题的。刚才和他们说的话里有一句是真的,这 些确实都是老首长给我的补偿,所以我才有这分底气。」
「为什么要补偿你?」张东好奇地追问道。
说到这哩,张勇脸颊肌肉一抽,眼眶隐隐发红,夹着烟的手变得僵硬,连嘴 唇都开始颤抖,说道:「我已经五年没办法陪女儿过年了,四年没帮她过生日, 就连她出生的时候,我都没在她们母女身边。一年到头能陪她们的时间不到十天, 甚至今年老头子生病,折腾了大半年,我都伺候不了一天,直到他死的时候,我 连去送他的时间都没有……当老子我不称职,当儿子更是不孝到了极点。」
「老大……」张东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知道张勇肯定有他的苦衷, 不过他先前的话确实戳到张勇的痛处。
人活到一定的年纪,尤其是权力重到一定的程度后,往往就有很多身不由己 的时候,张勇悄悄抹了一下眼泪,以嘶哑的声音说道:「大东,老头子从病倒到 他走了,我一天都没伺候过,当儿子的当到我这分上,早该活埋了。不过我也没 办法,很多事情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过大哥和你保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 一就没人能欺负你。我付出了很多,已经多到让他们感到愧疚的地步,你明白吗?」
张勇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张东大概能模糊地猜到,不过也是云里雾里。
只是看着张勇的心情那么沉重,张东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这大半年来张勇不只没露面,甚至连电话都没一通,不过张东心里清楚 张勇的脾性,他是个孝顺到几乎愚孝的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比谁都难 受,或许父亲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那半年来从没怪过他半句,甚至也不会叨念 着要见孙女之类的,似乎是怕给张勇添麻烦。
到头来,对这个家最不了解的是我啊,想想这些年,就我还一事无成……张 东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这是对我的补偿,我问心无愧。」
张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大东,老首长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这次 他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要我好好安顿你。至于有些事,老人家会睁一眼闭一眼地 庇护你的。这次城建集团的事是他主动和我提起,虽然我不会再逼迫你走仕途, 不过我会让你的下半辈子过得衣食无忧,最起码这次城建的改制,我可以光明正 大的插入。」
「老大……」
张东刚想说话,就被张勇打断,他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道:「大东,我不 只是对老头子心有愧疚,对你也是一样。老首长一直想补偿我,我这不称职的哥 哥也想补偿你,明白吗?」
「嗯。」
事到如今,张东只能点头,对于张勇是做什么的、他有什么苦衷,张东已经 不再多问,若是能说的话,他早就说了,既然他坚持不肯让自己知道,也一定有 理由,张东此时能做的只有谅解他。
张勇表面上风光,但他的心里很压抑,很痛苦,除了对父亲的愧疚外,还有 对家人的躬欠。
这时张东仿佛能理解张勇心里的阴霾,面对这样沉重的压力,一般人恐怕都 承受不住,张勇若不是坚毅无比,恐怕早就倒下了。
当然了,现在张勇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张东已经不想去猜,因为一定是到 了一个连他都不敢猜想的高度,或者不只是现在,他的未来更会平步青云,不过 这一切也只有等到他能说的时候,张东才能去了解。
或许老爹的态度也是一样,能做的只有尽量不拖他的后腿吧……想到这里, 张东觉得自己也该安分下来,至少不要再让张勇为他这不争气的弟弟担忧。
「走吧,别冷落了她们。」
张勇掐灭烟头,这才搂住张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东,别考虑太 多,你就记得一件事,老子我终究是你唯一的亲大哥,只要我活着,这就是改变 不了的事实。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会庇护你。我亏欠这个家实在太多,如果连你 都讨厌我,我只能脖子一抹,去下面找老爷子诉苦了。」
「明白了。」张东沉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张勇的手,不再追问什么。
有时候兄弟就是这么简单,有些话不用说太多,就能心知肚明。
张勇这才笑了,语气缓和许多:「这次我回来主要是处理拆迁的事,有我在, 咱家绝对吃不了亏,而且我还要城建这帮孙子吃一点亏呢!不过我身上还有其他 任务,所以这几天我不会来找你,等事情忙完了,我再去一趟小里镇,我想看看 小妈生活过的地方。虽然可能只是匆匆一眼,不过只要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就知 足了。」
张勇对这个家满是愧疚,不管是对弟弟还是对父亲,而最让他念念不忘的, 始终是小妈给他的无私母爱。
那时陈秀莲不顾张勇这个拖油瓶,毅然嫁入张家,还没生孩子的她对于年幼 的张勇而言就像是生母,并对他疼爱无比,照顾有加,即使有了张东,还是对他 视为己出,从不吝啬自己的爱。
小时候的张勇因为没妈照顾,所以整天过得像泥蛋子似的,张东父亲是个大 刺剌的男人,根本不会照顾他,直到陈秀莲进了家门,他才体会到受到关怀的滋 味。
洗尿布、喂饭吃、哄张勇睡觉,陈秀莲把一个母亲能做的全都做了,甚至因 为怕担上后妈不好的骂名,每一件事都谨小慎微,照顾自己亲儿子的时候都没那 么仔细。
张勇小时候的每一件新衣服,几乎都是陈秀莲为张勇缝制的,生母对于张勇 来说已经不重要,因为在他的心里,陈秀莲这位小妈才是他真正的妈,直到现在, 他都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小妈怀里睡觉的感觉,很香甜、很安宁,那几乎是人生中 最美好的回忆。
由于没有母亲,小时候的张勇老是被人嘲笑,也很自卑,直到陈秀莲给他母 爱,他才体会到母亲的温暖,这恩情在他心里是无以为报的。
兄弟情归兄弟情,但张勇更愿意把对小妈的感谢回报给张东这个弟弟,因为 张东是小妈的亲骨肉。现在张勇绝不容许张勇受半分委屈,否则他死了,也没脸 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老大,你什么时候走?」张东关切地问道。
「我可以待的时间不多。」张勇沉吟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去完小里镇, 我就要回东北陪陪你嫂子和侄女。这次城建的事,少不了我也得参与其中,以后 的工作看来会更繁重,未来几年估计想挤点时间和你聚一聚也没空。」
「忙成这样,至于吗?」张东不爽地嘀咕道,心想:老大是工作狂还是怎么 了,整天在外面拼命有什么用,难道就不怕嫂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吗?
「没办法,这是我的责任。」张勇忍不住叹息一声,拍着张东的肩膀说道:
「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找坐着等收钱的生意给你做,你要是乐意玩就继续 玩,只是答应大哥,以后别捞那些偏门,那点小钱咱们没必要去赚。以前你是想 自己混,我没办法管,不过现在既然我管了,你就没必要为那几个小钱冒险,你 只要把日子过得安稳点、开心点,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会找点正经事做,不会再瞎胡闹了。」张东点了点头,心想:当 然啊,如果有钱,谁会去捞那些偏门啊!
「嗯,我说的正经事是多泡妞,早点成个家。」张勇眉头一皱,忍不住拿起 大哥的架子训斥道:「你可别和阿龙一样,整天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赶紧娶 个老婆,生几个孩子才是真的。咱家老头子临死没抱上孙子,肯定是块心病,我 不管你怎么做,总之越快结婚越好,哪怕是结完就离,也得赶紧弄个儿子出来。」
张东两眼一翻,白了张勇一眼,没想到他继承父亲的遗产,张勇倒是继承父 亲的古板思想,居然变得这么重男轻女,心想:这还讲不讲王法啊!但老大以前 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现在玩长兄如父上了瘾,才会变成这样?
张东兄弟俩互瞪一眼后,就走出来。
陈玉纯两女依旧没动筷子,毕竟光她们自己吃很不好意思,只能干坐着,显 得有几分郁闷。
「我先走了。」张勇走上前,对着陈玉纯两女笑眯眯地说道:「勇哥还有事, 就不陪你们了。过几天我会去趟小里镇,到时候再去看你们。」
「嗯,勇哥慢走。」陈玉纯两女倒是有礼貌,马上站起身送张勇。
这顿饭最后菜都没吃几口,只被陈玉纯两女夹了一些,不过张东实在没心情, 浪费归浪费,索性就喊服务生买单,带着陈玉纯两女送张勇出去。
在酒店大堂分别的时候,张勇想起还有事交代,特意回头嘱咐道:「对了大 东,老头子还留了辆车,这几天先让我开,正好是陌生的车牌,办事方便一点, 等过几天去小里镇的时候,我再开过去给你。」
「好。」张东已经彻底麻木,心想:老头子这一生过得真够他妈的精彩,身 为跟着他一起住的儿子,却不知道他居然还买了辆车,这事上哪里说理啊!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张勇便叫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张东纳闷地心想:也不知道老头子买的到底是什么车,那老不修的家伙也真 会瞒,和他住了那么久,别说车轮,就连车钥匙都没见过一把。那老头整天大裤 衩、白背心,骑着自行车出门,就像是去公园消磨时间的糟老头,可一到龙爹那 儿就换上花稍的衣服,戴着狗炼般粗的金链子,再配上一身值钱的行当,全副武 装后潇洒地开着小车出去泡妞。
想到父亲都一把年纪了,还搂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唱着迟来的爱,要是夜不 归宿,就借口在龙爹那里喝多了,要是早回来,不管喝多死,也都会记得换回那 身寒酸的衣服,张东现在怎么想怎么操蛋。
张东彻底无言以对,心想:在这家里或许只有我才是正常人。老大整天神秘 兮兮的,老头子天天装着正经,却过着风流日子。不过我还真是瞎了狗眼,这么 多年来都没察觉到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是老头子隐藏得太好,还是我太笨了!送 走了张勇,张东觉得有点疲惫,而且肚子也饿了,刚才光顾着说话,什么东西都 没吃,再一看陈玉纯两女刚才因为不好意思也没吃什么,尽管觉得那一桌菜都没 动很浪费,不过这次她们心疼归心疼,最少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今天陈玉纯两女倒是学会一些事情,就是该摆场面的时候不能寒酸,虽然没 必要改变自己的想法,不过有这样的意识也好,最少张东也不用费心解释。
「你们肚子饿了吧?」
张东看了陈玉纯两女一眼,发现这手机真是买对了,她们玩得投入,估计现 在都不知道饿字怎么写了吧。
这场饭局对陈玉纯两女来说实在很无聊,毕竟张勇见了一面又匆匆走了,不 过她们都觉得只要能跟在张东身边就好,至于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就无所谓了, 反正她们也不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沉重,张东不太想出去吃,而陈玉纯两女对于吃的 东西一向不挑剔,张东想了想,索性就在酒店的餐厅叫餐,虽然连吃了两、三天, 不过好在菜色够多,起码不用担心重复。
经理为张东三人准备什么样的房间,他们暂时不知道,不过房卡上有房号, 除非是傻子,不然正常人都能轻易找着。
房间在很高的楼层,刚出电梯的时候,张东三人就觉得装潢明显和之前住过 的房间不同,走廊的地毯很新、很漂亮,灯光极为温馨,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从走廊上一看,这层楼没几扇房门,明显都是奢华的大套房,最起码不像之 前的楼层,总会在走廊上听见一些放浪的调笑声。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从房门统一的样式看不出和以往的房间有什么差别,不 过房门一开,打开电灯的时候,张东愣了一下,心里瞬间想到一个词——别有洞 天。这时,原本只顾着玩手机的陈玉纯两女顿时欢呼一声,跑进房间打量起来。
张东关门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房门,上面竟然写着这间房间的装修主题——少 女之心,还费尽心机介绍这位设计师和这间房间的来历。
请续看《小镇情欲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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