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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刺客列传·笑语成箴

    贵人,是很难去计算的一种人,对你好的人、对你不好的人,你很难预期这里头的哪个人,会在哪个时间点成为你的贵人,就像我之前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伦斐尔会成为我的贵人,帮了我一把。
  无论如何,我不得不承认,伦斐尔这个忙帮得不小,当我亲眼见到琳赛与雷曼的情形,我开始觉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只要打倒了操纵源头,以我的能力,也是可以收拾善后的。
  “对啦,这样想就对啦,你的眼神开始有生气了,死亡率从百分之百,减少成百分之九十九啦,可喜可贺。”
  伦斐尔拍手大笑,我实在分不出他是说实话,或者是拿我寻开心,“当初我弟弟清醒之后,得知是小琳赛救了他,还替他撑了这几天几夜,他非常后悔,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更懊悔之前没有好好对待琳赛,后来就从那刻起,他便放下一切,专心陪着琳赛,再无心处理其他事。”
  “很令人感动,所以他把我关进牢里吃大便的命令,也是无心处理之下随便说说的啰?”
  “呃……这个倒不是,那条命令是他刻意发出的,身为他的兄长,我要为了的迁怒向你道歉,希望你宽宏大量,把这条债一笔勾消了吧。”
  伦斐尔道:“其实这不是重点啦,我真正想说的是,经此大难后,我弟弟领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人生匆匆,精灵亦同,与悠久天地相比,不过眨眼一瞬,小事千万不要太计,很多事情你别把它当大事,有得享受就享受,别想太多,别钻牛角尖,雷曼当时要是不想太多有的没的,管他是不是真人,有爱就可以了,那现在……也就不用这么悔恨了。”
  从说话的表情看来,我想领悟这道理的不只是雷曼,也包括了伦斐尔自己,难怪我这次清醒出关后,觉得伦斐尔态度大变,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严守精灵的骄傲,与人类保持距离,甚至还抛开过往的国仇家恨,对我连续相助,这变化的理由原来在此。
  伦斐尔表示,琳赛伤得很重,不但身体多处受创,还伤及脑部……多半治不好的那种,自从被救出来以后,就完全处于痴呆的状态,不饮不食,喃喃自语,虽然不死,却也完全没有生活能力,是靠雷曼细心照顾,才活到现在。
  琳赛的状况特殊,普通的药石、魔法都救不了,真要说能够救得了她,让她复原如初的,恐怕只有华更纱本人了,但此人行踪诡秘,更已经扬帆出海,伦斐尔纵有索蓝西亚一国之力,也是找她不到,除了向我打听消息,也就只有等待奇迹出现,好在雷曼已经下定决心,要照顾琳赛一生一世,永不放弃……奇迹,一向只属于不肯放弃的人。
  “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我着实感叹,可是望向茅屋,想到刚才雷曼握住琳赛小手时候的专注、认真,尽管他们两个一重残、一重度昏迷,但我却觉得……他们好像很幸福,比此刻的我更幸福得多。
  “我没有什么好祝福他们的,就答应你从此以后不找你弟弟的晦气,当作谢礼吧,但你答应要送我的希望号角,不许赖帐啊!”
  “去,你当我伦斐尔是谁啊?送出去的东西,难道有收回的道理吗?坦白说,希望号角乃是不祥之物,交到你手上,对你并不是好事,但我若不给你,只怕你纵能走出华尔森林,也没法活着离开索蓝西亚。”
  伦斐尔摇头道:“你可知道,你苏醒的消息已经不晓得被谁散播天下,现在无数人欲杀你而甘心。你本来就仇家满天下,如今李元帅与黑龙会走在一起,你与李元帅关系亲近,所以外界……”
  “外界怎样?以为我才是黑龙王吗?真奇怪了,他们如果真以为我是黑龙王,怎么还会敢来动我?”
  “你想得美啊,他们都说你是黑龙会奸细,当初游走各国,就是替李元帅工作,伺机在各国搞破坏的,你每到一国,就搞得那个国家再无宁日,元气大伤,看看我国的状况,国内好多精灵都想拿你问罪,血债血偿,我挡得了一时,挡不住一世,你再不快离开,恐怕就有人要逼宫杀进来了。”
  伦斐尔道:“对了,你千万别蠢到跑去南蛮找帮手啊。”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与南蛮的兽人……”
  “你与南蛮的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李元帅不久之前亲自放话,说当日的一切全录你协助,要不是有你分了万兽尊者的心神,她绝对没法偷袭得手,是你与她合谋干掉万兽尊者的。”
  “什么屁话啊!”
  这个谎言实在太过分,我怒从心起,挥拳打折了旁边一枝花树,却也不得不承认,当时我确实在场,被栽上这么一个罪名,一时间很难分辩,南蛮兽人们热血有余,理智不足,这个罪名足以令他们气昏了脑袋,直嚷着要复仇,纵有少数有识之士,也没法让气昏了的大多数族人冷静下来。
  以我的辩才,应该可以争取到一个辩解的机会,但到最后,兽人们仍会要我带他们去杀李华梅,来证实我的清白,如果我向他们解释什么李华梅受人操控之类的话,结果就是没有半个人相信,还会连我自己也赔进去。黑龙会的这个谎言,面面俱到,实在是很毒辣啊。
  “什么屁话都不要紧,有人相信就成,你也别怪他们不理智,有时候连我都觉得你很可疑……唉,总之,外头状况很乱,你离开之后请自己小心,可以的话,还是易容改扮再走吧。”
  看伦斐尔表情凝重,我也晓得情势恶劣,更在预期之上,便想立刻走人,但在走之前,有些埋在心里的东西,觉得应该要交代一下。
  “黑道国王,你说了那么多话,那你想不想知道,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黑龙盒大黑手是什么人?”
  “嘿!终于等到你了。”
  伦斐尔是索蓝西亚的元首,背后还与慈航静殿有连络,对于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他们当然想知道,也晓得一切的关键都在我身上,只是我一直没有想要说的样子,伦斐尔也就识趣不问,等我主动说。
  “之前你始终不说,应该是有你的顾虑吧?你的思考与判断力,当今大地上少有人及,我相信你的判断,等你觉得该说的时候,我再问,不过你之前为什么不愿说?是时机未至?还是你怕有什么危险?总不会你一说,便立刻给人干掉吧?”
  “我如果会死,早就死了。”
  我摇头道:“我是怕像那些三流戏剧一样,听的人被干掉了……”
  “哈,你也太多虑了吧?别的地方我还不好说,但这里怎么说也是索蓝西亚,我自己的地盘,你说对头在这种地方动我,会不会太……”
  伦斐尔说着,脸色骤变,手捂着胸口,像是非常痛楚一样,我大吃一惊,连忙靠上前去,想看看发生什么意外,哪知道伦斐尔哈哈一笑,站直了起来,指着我大笑。
  “哈!约翰。法雷尔,你是出了名的狡诈,这回也被我唬到,看来以后我可以拿这件事向别人夸耀了,哈哈哈,约翰。法雷尔也被我骗过,哈哈哈?”
  “你神经啊!几岁的精灵了,还拿这来玩?这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晓得玩这种事情很不吉利的吗?”
  我着实恼怒,不过有一半是恼羞成怒,因为如果不是关心则乱,我也不会被这种小把戏给玩到,而伦斐尔好像玩上了症,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又变,手捂着小腹,似乎非常痛楚一样,慢慢弯下了身体。
  “喂!你越玩越爽啦?再玩下去,你就没机会知道黑龙会大头目的真面目啦,你……”
  我话说到一半,伦斐尔身后的地面突然裂开,血光溅起,一声惨呼被截断,一颗人头从地底飞出。虽然用黑头套蒙着脸,但看那个装束,正是黑龙忍军,他们什么时候潜入此地的?
  伦斐尔缓缓倒下,我冲上前去将他扶住,这才发现他背后染了好大一片血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忍者所偷袭重创,血迹色泽深蓝,显然身中剧毒,情况非常危险,这时两尺外的一处地面炸裂,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飞取出来,却是鬼魅夕,她身上不见有何异常,手中的忍刀却染满鲜血,正一滴滴往下掉落,说明了她刚才在地底下做了什么。
  “这是黑龙会新训练的忍军,实力比以前强得多,不好对付。”
  鬼魅夕望向我,道:“一共十二个,他们绊住我,先被我杀掉八个,还是晚了一步,让剩下四个狙击得手……现在已经被我杀光,但……”
  我看伦斐尔的背后,伤口非常奇特,不但止不住血,也验不出魔力存在,可是伤口本身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扭曲变化,还迅速扩大了面积,才一下子功夫,就隐约可以看到内脏了,若让这伤势恶化下去,很快就要没命了。
  忍术集水系魔法的精要而大成,神秘莫测,我所知有限,现在想帮也是有心无力,是鬼魅夕冲了上来,凌空对伦斐尔施了一个法咒,做了处理,这才停止住伤口扩散的速度。
  我本以为鬼魅夕替伦斐尔处理好了伤势,但她打了法咒之后,却对着我摇了摇头,显然这法咒治标不治本,并没法真正的治疗,必须要尽快找人来医治。我急着想带伦斐尔去找人,但伤重的伦斐尔却一把抓住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喘息道:“快……快走……”
  “黑、黑道国王,你……”
  “约翰……你……快走……事已至此,再不走你就走不了,我……”
  伦斐尔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抓着我的衣袖,惨笑道:“想、想不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你们快走,别让黑龙会……得逞……”
  我和伦斐尔是步行离开小茅屋,到僻静所在说话的,可是再怎么僻静,闹出了这些事,现在也引来精灵卫士们的注意,当这些精灵卫士转头看来,所见到的一幕,就是他们的国王陛下满身是血,趴倒在那个人类大敌的身上,旁边站着一个娇小的人类少女,尽管看不见面孔,可是那特殊的黑衣忍装,还有那几乎成为标志的圆滚滚巨乳,让他们与那个传说中的名字产生联想。
  “鬼、鬼魅夕?黑龙会的忍军头目?”
  “鬼魅夕和约翰。法雷尔一起,杀害了二王子殿下!”
  “杀了他们!”
  之前我曾认为兽人热血有余,理智不足,现在看来精灵们的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我们拥有最强者级数的修为,现在倒也不用怕什么,放手大杀一阵,反正现在的索蓝西亚并无强人,不足为惧,可惜,我们这边只有三名第六级修为的武者,对于几千人的围殴,还是会怕的,更何况……如果我们在这里大开杀戒,只是让误会结得更深,更难解释,也对不起重伤昏迷的伦斐尔。
  要是伦斐尔能多支撑一点时间,或许就能向手下做出交代,澄清误解,无奈他已经昏迷过去,别说替我们解释,如果我们还继续在他身旁顽抗不走,那他连最后一丝得救机会都将失去,真的是必死无疑。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真个是一着错、满盘输,防来防去就在防这结果,可是偏偏就还是这结果……
  “我们走!”
  我喊了一声,主要是喊给身旁的羽霓听。要离开这里,倒也不是非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行,身边有个鸟女人在,别的不行,张开翅膀往天上飞,这个总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一声令下,羽霓立刻抱住我,张开背后的羽翼,“咻”的一声就往天上飞冲上去。
  精灵卫士们高声呼喊,朝我们发出魔法弓箭,准头虽然好,可是羽霓瞬间往上拔升的速度太快,纵使是魔法箭矢也追之不及,纷纷射空,精灵卫士们愤怒咒骂,却只能看着我和羽霓一飞冲天,越飞越高,成为天上的一个小点。
  在这些精灵们大喊大叫的时候,在地上的鬼魅夕早已不见踪影,她没有翅膀,也不会飞,但忍者最擅长的本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说不见就不见,更何况我还替她制造了这场大混乱,要开溜是再容易不过。
  我被羽霓抱着,在天上高速飞行,这方面羽霓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以前没事就让她长时间飞在天上,适应严苛气压与低温,和寻常的羽族女战士相比,羽霓的飞行时间更长数倍,全力飞行时候的速度,更是如同离弦之箭,一下子就能飞出好远,才几眨眼的工夫,我们已经身在高空,并且越飞越远,渐渐离开华尔森林的范围了。
  “真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方法离开华尔森林……”
  看着底下满目疮痍的景象,我的感触很深,自从来到华尔森林之后,小仗大鼻不断,好几次都险些把命送在这里,对我而言,华尔森林无疑就是一个灾难之地,在此地我失去得太多,可是……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令我在离别的这一刻,居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真见鬼,还依依不舍什么?这个鬼地方,早点离开就早点好,哪还有什么好不舍的?唔,伦斐尔那个样子,应该还死不掉吧?那些精灵虽然脓包,可是索蓝西亚好歹也是魔法大国,如果不惜一切资源抢救的话……
  假如不计代价,相信索蓝西亚至不济,也能先保住伦斐尔的性命,寻求方法治疗,在各系魔法所造成的伤害中,水系最是诡奇难治,如附骨之蛆,依附不去,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但要说见血封喉、瞬间夺命,其实还不如黑暗系厉害,伦斐尔所中的那个偷袭,多半是某种兼具两系特性的神器,只要当场不死,生存机会不是没有的。
  “笨蛋家伙,就和你说讲开那种玩笑不吉利,现在把命赔上了吧?”
  我发了两句牢骚,突然觉得身上很冷,稍一定神,发现羽霓实在飞得太高,她以前整天被我搞特别训练,在几千呎的高空待上三四个时辰,可以不当回事,我却没有这种本领,高空不但冷,空气也稀薄,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就轮到我承受不住了。
  况且,还有一点是很要命的,那就是我并不会飞,倘使羽霓出个什么意外,这种高度摔下去,我是必死无疑,尽管高空飞行能让敌人难以追踪,但考虑到失事的后果,我还是决定……稳当一些才是良策,尤其是在五色帆船上被羽虹刺了那一下以后,我不想再给任何女人这种机会。
  飞离开华尔森林一百余里后,我让羽霓在一处树林中降落。华尔森林内连场大战,所有树木尽数被毁,成了一片焦土平地,但在离开华尔森林百余里外,仍是树林成片。
  羽霓降落的地点,相当偏僻……其实索蓝西亚都是树林,精灵们又爱护自然,鲜少开发破坏,这样一想,举国之内除了首都华尔森林,哪还有什么地方不偏僻的?
  我约略感应了一下,附近几里地之内,有少数精灵居住,但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换句话说,我们目前是安全的。
  “走吧!”
  对着羽霓打了个招呼,我们开始动身上路。没有什么坐骑或交通工具,这是较遗憾的事,目前也就只有徒步,看看后头有什么机会,再找东西代步了。
  “啧,说到坐骑,如果紫罗兰在就好了,以前都是阿雪在骑,如今总算该轮到我了吧?”
  想到阿雪已不在,令我心下黯然,不过紫罗兰的下落,倒是令我不解。当初,众人甫入索蓝西亚未久,羽霓和紫罗兰追踪敌人,一去不回,我以为都是被马德列所擒,现下马德列已死,羽霓在此,紫罗兰却不知去向,实在很奇怪。
  之前我曾向伦斐尔打听,但索蓝西亚乱成一团,华尔森林中不晓得死了多少精灵,根本找不到知情人士来问,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既然问不出来,就让此事不了了之了。
  “对了,羽霓,你记不记得……算了,不问你,你的记忆是由我重整,问你也白问,和自言自语没有分别。”
  听我这么说,羽霓也不生气,仍是那么甜甜一笑,看起来很美,只是会让我有一种想叹气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有个美人一路相伴,纵然空山寂寂,也还是乐事一件,我和羽霓动身出发,大概走了两刻钟,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出声叫唤。
  “喂!别躲了,出来吧,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没跟上来啊!”
  没叫个几声,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就从前方的树木后头走了出来。身为大地上的第一忍者,鬼魅夕当然有办法追踪我们的去向,考虑到我们是在天上飞,她在地上追,速度上的差距,等上两刻钟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我这一下叫唤叫不出她来,要嘛是出了事,要嘛就是她根本没资格和我联手抗敌。
  “你拿到希望号角了?”
  “那当然,逃跑归逃跑,你以为我会把正事给忘记吗?”
  我道:“伦斐尔怎么样了?你这么晚才出来,他的情形你一定知道。”
  “被送去急救了,会不会残废很难说,但命多半可以保住,索蓝西亚毕竟也有着相应的实力。”
  鬼魅夕道:“通缉命令已经发了下去,现在各处要道都已经有精灵设伏把守,你要离开,没有那么容易了。”
  “没有那么容易?见鬼去吧,如果是金雀花联邦,我不敢夸口,这里是索蓝西亚,地广人稀,只要不走大路,穿越森林出去,他们想找我们谈何容易?况且,我们这边还有专业人才,以你的本事,要避过他们的搜查,易如反掌啊。”
  要躲避精灵们的搜查网,这个我有自信,尤其是在索蓝西亚精英人才为之一空的此刻,就算他们想发动大范围魔法来搜索,也是力有未逮,我们应该可以轻松离开。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很难说……
  “唔!”
  鬼魅夕往左方看去,羽霓也表情忽变,我则是察觉到正有一支为数百人以上的队伍,朝这边逼近。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有大队人马出现?这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问题是……我不信索蓝西亚这边有精灵能追踪鬼魅夕,难道是我和羽霓露了形迹?
  多想无益,逃跑比较实际,趁着敌人还没有追上来,我们先行赶路离开,如果让羽霓再次飞高,应该能迅速拉开距离,但在还搞不清楚敌人是怎么追踪到我们之前,我不想飞上天去,因为敌人若是有备而来,携有地对空的魔法攻击武器,莽莽撞撞飞上去只有当靶的分。
  在这种情形下,鬼魅夕的存在就举足轻重,我本来以为她会带着我们遁地而行,却没想到她从袖中取出八匹纸马,都是用纸裁剪成马的形状,上头有微弱却特殊的魔力波动。
  “缚在脚上,快!”
  我们依言把纸马绑缚在脚的两侧,又看她拿出几根长草,绑在鞋上,做完这些动作后,鬼魅夕拉着我和羽霓,身形一动,我们就像轰出去的炮弹一样,往前高速急飙。
  (有一套,忍术奇幻莫测,较诸寻常的魔法,别有一功……
  在大地上,忍术算是罕见技巧,我虽然特别查资料研读过,但鲜少有机会亲身体验与见识,鬼魅夕拉着我们飞驰,我最初的感觉,是脚下好像踏在一块毫无摩擦力的平滑物体上,如玻璃、似明镜,稍微用点力气,就掠出老远,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要不是因为频繁闪避前头的树木,减慢了速度,早就不晓得冲到哪里去了,当然,如果不是鬼魅夕在前带头,闪电躲避,我们也不用烦什么移动不移动,早就撞树了。
  渐渐地,脚下的感觉开始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滑动,而是有某种力量在带动我双脚,当我闭目去感受,只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行走或奔跑,反倒很像骑在快速奔驰的千里马上。
  (这是传说中的甲马神行之术,四匹纸马,就是四匹千里马的脚力,这样子来跑,哪还有不快的?但脚上绑草又是何意?
  我脑中思索,发现前头景色豁然开朗,树林已经到了尽头,而在这一片树林之外,赫然是一队精灵卫兵,在那里设伏巡查。由于我们奔行的速度太快,他们看来还没有发觉,但要命的是……他们那边装设了魔法仪器,能扫描附近的可疑物体,还牵了几头异兽,趴在地上吸嗅,这样的阵仗……我们的行踪必然暴露。
  才刚刚这样一想,鬼魅夕已经拉着我们冲了出去,在要撞上巡逻的精灵卫士时,急电蹿闪,眨眼间绕了几个弯,什么精灵都没撞上,就这样从他们身旁飘过,除了激起一阵疾风,没有任何精灵察觉,就连那些魔法仪器、异兽,也没显示出什么问题,就这么让我们冲了出去。
  我心头诧异,不过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看着鬼魅夕如风、如烟地穿奔过去,后头还带着我们两个,而那些精灵卫士就像睁眼瞎子一样,浑然无所觉,我们都冲出去好远了,他们还在原地来回搜查,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没法相信这一切。
  (除了高速以外,鬼魅夕一定还用了什么障眼法,才会让他们在这么近的距离都视而不见,五感受到遮蔽……这一着真是高明,我要是用霸者之证来压制,能不能对人做到相同的效果?
  这念头才刚出现在脑里,之前的一个问题就再次让我困扰。我会怀疑过,不晓得这些精灵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毕竟以索蓝西亚目前的人力,没理由这么快就发现我们的行踪,除非是我错估了什么,或是……有外援?
  鬼魅夕人如其名,身若鬼魅,在短短时间、短短距离之内,转折趋退似电,是我生平所仅见,我们就这么冲出树林,眼看着要冲入数十米外的另一片树林,鬼魅夕却突然停住冲势。
  我们能这样横冲直撞,都不被发现,无非就是靠着鬼魅夕的高速瞬动,还有那我所不明白的障眼忍法,现在鬼魅夕突然这一停,我和羽霓差点就撞在她的身上,什么障眼法都不攻自破,那些精灵卫士如梦初醒,大喊一声,朝我们冲了过来。
  险些就撞在鬼魅夕的身上,这感受当然不会很好,我的第一反应是发怒,却立刻觉醒过来,鬼魅夕不可能无故停步,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挡在前头,令她无法前进,这才停住脚步。
  我抬头一看,虽然前头的树林看来没什么异常,却有一股森寒的杀气隐蔽其内,未可轻视,而且这股杀气还让我觉得熟悉……
  黑龙忍军!
  难怪精灵们这么快就找了上来,原来是有人在暗中替他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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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20 08:55 #42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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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敌暗我明·精神乱击

    黑龙忍军在前,精灵部队在后,一下子就成了前后夹击之势,那些精灵卫士倒也罢了,我对黑龙忍军却着实忌惮,光是看鬼魅夕的身手,就晓得这些忍者的不好斗,身上一堆奇门杂技,神出鬼没,极难应付,我要是就这么冲进树林去,说不定就要吃上大亏。
  幸好,鬼魅夕在这方面远比我有自觉得多,一看见后头的精灵们杀来,她二话不说,就往前头的树林冲去,她冲入树林的瞬间,我们既没看见刀光剑影,也没听到痛哼惨呼;却实在感受到里头生机的迅速消灭,鬼魅夕大概完全不考虑什么故人之情,冲进去看到忍者就杀,托了她的福,我们这边的压力轻得多了。
  “羽霓,这些家伙交给你摆平……尽可能不要下杀手。”
  如果不是因为欠了伦斐尔的人情,我是一定不会下这种指令的。羽霓以前上阵战斗,都是持刀出击,但是那把碎梦刀神器在她被擒后,失落在索蓝西亚,还没有能够找回归还,就只能空手上阵,尽管如此,要应付眼前这种小场面,已经绰绰有余了。
  羽霓专心对付那些精灵卫士,基本上是一面倒的战局,精灵们对上她,全然无还手之力,不过,当精灵这边出动到重装的魔法兵器,就足以对她产生威胁性了。
  除非是修炼到最强者级数那样的高手,要不然在现今大地的战场上,人数还是可以凌驾质量的。几个高手纵能横扫千军,但如果被大批军队围着打,被优秀武器、魔法、结界压制住力量,时间一长,高手也只有在千军之中饮恨。虽然说这只是一个概论,战斗结果会随着个人的智略、胆识、身心状态而变动,不过大体上来说,这个结论仍是被广泛认可的。
  “羽霓,退下!”
  发现精灵们要使用重装兵器,我唯恐羽霓有失,让她退下,另一方面,我也有心尝试一个新技巧,刚才我在旁观视,偷偷蓄力、凝力,就是等着这个时机,一待羽霓退下,我的攻击立刻就发了出去。
  霸者之证。精神刺穿。乱击!
  先前我使用霸者之证,都是对单独对象发出,可是看了鬼魅夕的作法,我得到启发,将霸者之证的异能,朝多方面同时发射,这种精神箭矢无形无影,又不同于寻常的魔法,防无可防,这么一下放射出去,就听到周围连串痛哼声响,精灵卫士纷纷翻身栽倒,滚在地上。
  所有倒地的精灵,征状都不相同,有些身遭奇痒,边笑边乱滚,有些如遭万刀割砍,不住哀号,还有些就只是周身麻痹,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甚至还有些直接呼呼大睡,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种不同的现象,代表着精神影响肉体所造成的各种不同反应,幸好没有出现屎尿失禁的情况,不然我会非常伤脑筋。一次出现了这么多种不同的征状,并不是我厉害,相反的,这正是证明我尚无力控制霸者之证,否则便能够指定发作的效果,让所有中了精神刺穿的对象,都呈现我指定的效果。
  “第一次使用,效果差强人意啊……”
  我摇了摇头,听见树林里头也传来几下重物坠地之声,本来里头正进行高水准的忍者对决,无论胜与负、生与死,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分晓,不会让人发现,但这几下重物坠地之声,总不会是鬼魅夕被人砍成数截,掉在地上了吧?
  稍微一想,我就明白内中道理,肯定是精神刺穿乱击而出,射程范围比我预估得大,就连树林内的忍者也有人中招,这个倒是不错的意外收获。
  “呃,不好!”
  出击之前没有细想,现在才发现一个要命问题,精神刺穿的攻击应是不分敌我,只要在射程之内,都会被打到,那羽霓……
  我转过头去,看见羽霓慢慢蹲下,手按着头,好像非常烦恶欲呕的样子,这还是她修为较高,对精神攻击也有一定抵抗能力,否则一击之下,就和那些精灵同样收场,哪还站得起来?
  才刚刚发现误击了羽霓,一阵剧烈头痛猛地向我袭来,感觉就像千万根针在脑里乱刺,痛楚难当,我眼前发黑,缓缓蹲下,知道这是过度使用霸者之证的反噬,这一下头痛欲裂,我连站都站不稳,就听见一阵掠风声飙来,跟着就是一只小手将我拉起。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真是令人懊恼,居然被鬼魅夕当成了废柴,不过我也冤枉,每次进行新试验,总会有点意外,失败为成功之母,哪有初次实验就保证成功的?
  “走!”
  鬼魅夕个头娇小,却实在是一个超一流的搬运工,她一手抓住我,拖着我往前跑几步,已经抓住了羽霓,足下发劲,瞬动之术再次发动,瞬间往前飙冲出去,把那些还在地上乱滚的精灵卫士给甩掉。
  有个杰出的同伴,在逃跑的时候确实很有好处,我们就这样成功突破了几道包围网,虽然多数都是有惊无险,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甚至说得上吃力。假如只有索蓝西亚的精灵在追缉我们,威胁不大,但有了黑龙忍军的奥援,那就是另一回事,不管我们跑到哪里,都会很快被找到。
  从立场上来说,索蓝西亚当然不可能和黑龙会合作,精灵们再怎么想把我给碎尸万段,但面子还是要的,再怎样都不可能抛开立场不顾,与黑龙会联手为战,照我估计,精灵们可能连是谁在暗助他们都不晓得,九成九是每当追敌人追不到,就有神秘人士来举报,把敌人最新去向通知。
  有了黑龙会在后头支援,索蓝西亚的搜捕网就变得相当棘手,虽然还没有到危险的程度,不过连续几道包围网冲下来,我们也感到相当疲惫,被这无形的压力弄到快撑不住。
  被人追杀,这种经验我不是没有,但这种大阵仗,而我身边又没什么同伴,倒是第一次。在这方面,我其实颇为庆幸,身边这次的同伴是鬼魅夕,在突围、甩脱追踪的这上头,她比任何人都能派上用场,假如我身旁只有羽霓,现在的情形一定恶劣许多,不可能直至如今,还没在突围时杀掉半个精灵。
  “你不是会遁地吗?怎么不遁地走?如果在地下走,精灵们要追踪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某次突围后的短暂休息,我这样问着鬼魅夕,她摇摇头,道:“那些精灵根本没本事追踪我们,靠的是忍军提供情报。地行、影遁本来是我强项,但忍军这次为我而来,在这些方面都做了针对性布置,如果从地下走,会碰到的障碍更多,而且……在地上突围,碰到的是精灵,要是在地底下,就是要对上黑龙忍军了。”
  “这也奇怪了,黑龙忍军如果真要对付我们,除了在地底设伏,在地面上应该还有更多的布置,为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忍军就是穿了黑衣的杂兵,随便死不完,可以随便浪费的啊?”
  黑龙会神秘莫测,我对黑龙忍军的内情,并不十分了解,这时一听鬼魅夕质疑,连忙请教。鬼魅夕对我解释,黑龙会别的不多,就是杂兵多得很,因为制造生命容易、洗脑容易,又有特殊技术加快生长,所以体格健壮的留下当兵,体格不好的就直接干掉,魂魄搜集起来制作魔法道具,骨、肉、血、筋都被留下使用,比任何牲畜都有价值,所以黑龙会最不怕人命死伤,人命还没有狗命值钱。
  不过,有规则就有例外,黑龙会纵然视人命如草芥,仍是有些人的性命比较尊贵,不好随便拿去牺牲的,要不然,也就算不上是精锐了,而黑龙忍军就是这样的代表。
  忍术虽名为术,却对体能有很大的要求,许多技能的修炼,都必须承受非人的苦楚,黑龙会虽然能将人洗脑之后,废寝忘食地刻苦修炼,不过这种拔苗助长的填鸭式修炼法,到达一定程度后就会遇到瓶颈,而且永远突破不上去,所以真正能把忍术练到上阶上段者,都是一步一脚印在刻苦锻炼的精英。
  黑龙忍军分为三层:专门刺探情报与跑腿的下忍、负责管理行政事务与决策的上忍,还有在两者之间,组成实战部队的中忍。下忍的人数占了忍军七成,除了平日执行任务,还经常被当作弃子使用,经常是上头一个指令,就要准备播牲,说死就死了,命真是很不值钱,那些用各种速成法搞出来的忍者,终其短暂的一生,就是混个下忍来当。
  但中忍、上忍,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够生产出来。考虑到忍术的修炼难度,这些绝对都是稀有人才,甚至可以说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即使是黑龙王那样的狂人,都尽量避免这方面的死伤损失……这也难怪,其他的部队,补充人员容易,杂鱼反正死不完,何必拿精锐人才的命去消耗?
  “要追踪我们的踪迹,下忍是做不到的,况且下忍的战斗力很差,也没资格阻我们的路。刺杀伦斐尔、配合精灵们伏击我们,都已经出动到实战部队,这些人的命都很宝贵,不到不得已,黑龙会也不想拿他们与我们硬拼,损失太不划算。”
  “说得真好,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我道:“你对忍军的布署那么了解,是因为你以前也干这个?还是因为你有过类似经验,以前也被自己的忍军追杀过了?”
  “没有。”
  鬼魅夕摇头,我本以为她是指以前没有类似经验,哪知道她淡淡地表示,过去她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在她孤身一人的情形下,整支黑龙忍军没有任何人可以追踪她,所以也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直追着不放……言下之意,就是多拖着两个人,有了累赘,妨碍不小了。
  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我已经开始发现,这个令天下人闻名丧胆的前忍军头目,其实不太通晓世务,与她的对话,常常被她冷言冷语给顶回来。被女人冷言相待,这种事情我本来早就习惯了,因为身边太多出类拔萃的女人,这些既有美貌又有本事的女人,自然眼高于顶,别说一开始看我不上,即使是后来失身给我,相处时的态度也绝不是温柔体贴,此乃有得有失,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鬼魅夕的情形却不一样,每次我说了什么,被她的冷淡态度碰个软钉子后,她见我表情悻悻然,居然会主动相询,问说是不是刚才她的话有什么不妥,这实在令我啧啧称奇。
  “你……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讲话,很容易刺伤人?”
  “我没什么机会和人相处,通常我和一个人靠近,就是为了取他性命,一刀毙命,哪管什么刺得不刺伤?”
  “说……说得也是……”
  我觉得,对鬼魅夕的个性、脾气,需要重新做了解,她不擅长与人相处,难怪她变成未来的时候,总是与我有冲突,虽然……我还是觉得,那应该是特别针对我。
  “呃,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究竟是男是女?怎么变来变去的?”
  “是忍法的变身术,两个都是我。”
  鬼魅夕道:“至于我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当然……算了,不男不女的我也上过,性别确实不是最重要的。”
  我道:“有一点我想不通,本来我以为,你和我们的相遇……我是说未来,那场相遇是刻意安排,可是后来想想,似乎又不是那样,实际的情形究竟是怎样?”
  “不是刻意安排……该说是命运,是我与他切割的开始……”
  鬼魅夕的眼中有了一丝落寞,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韵,我不晓得是不是该称之为伤感。
  在巴格达之战前,鬼魅夕并不晓得茅延安的真实身份,每次黑龙王都是用虚幻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下达种种命令,她虽然知道心灯居士不是真正的黑龙王,却不清楚黑龙王平时以何种身份、何种面貌,在外界活动。
  金雀花联邦的一场阴谋乱局,鬼魅夕事先只被告知;心灯居士、黑巫天女图谋不轨,策划谋反。黑龙王着她自行判断、应变,没有做出太详细的指示,在慈航静殿那场惊天恶斗的最后,鬼魅夕也是基于自己的判断,出手狙击心灯居士,把这危险人物一刀腰斩。
  成功暗杀心灯居士,这是鬼魅夕杀手生涯的巅峰成就,不过,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心剑神尼不是易与之辈,凌空一剑射来,几乎就将她钉死在地上,若非及时以变身忍法化木遁走,才杀掉心灯居士的她,就要偿命当场了。
  但比起重伤,更严重的问题却在之后出现,心灯居士死后,李华梅闪电进攻,连同大地上各政权清剿黑龙会,雄踞东海多年的邪恶组织一夕覆灭,兵败如山倒……深知黑龙会真实状况的鬼魅夕,怎么都不信所接到的情报,即使理智上难以置信,她仍做出判断,这一切只是黑龙王转移外界注意,化明为暗的行动。
  牺牲掉那么多的人命、资源来当障眼法,这个化明为暗的代价未免过大,可是考虑到黑龙王的作风,鬼魅夕仍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只是……身为两大人形化身之一、黑龙忍军的头目,她居然对这么大的行动事先一无所知,直至此刻,也没有人通知她后续应如何配合,这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在他去芜存菁所舍弃的东西里,我也是其中之一……”
  鬼魅夕一直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不自禁地缓缓闭上双眼,让人得以窥见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奇怪,忍者不都是冷酷无情,单纯执行任务的吗?为什么被黑龙王给抛弃,对她就像失去人生意义一样?她与黑龙王真的有父女之情?还是……还是她并不是那么冰冷的人?这个值得仔细观察了。
  我一面纳闷,一面也想像当时的情境,黑龙王搞这种变态的“大清洗”,除了作为障眼法,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洗清组织内的瘀血,让那些废物被淘汰,留下真正的精英,这是古往今来三流邪恶组织的首领,一贯的思想。然而,把那些杂兵清洗掉也就算了,哪怕玩得大一点,要把忍军也拿去清洗一遍,毕竟他是大老板,他说了算,别人管不着,可是……连鬼魅夕也一起清洗掉?
  不管怎么说,这个清洗都洗得过分了,以鬼魅夕的实力与重要性,应该直接列入免试的保障名单,除非她有贰心,否则……咦?
  “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个老爸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要背着他搞鬼……谈何容易?你在他背后造反,他把你当垃圾舍弃掉,天公地道,没有什么好受打击的吧?”
  我想起当初茅延安对鬼魅夕出手时说的话,讲了两句,鬼魅夕朝我看了看,道:“在那之前,没有……从来没有。”
  言简意赅,意思很明白,就是在那次事件以前,鬼魅夕一直对黑龙王这个父亲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反叛之意,也没有搞小动作。这些话,鬼魅夕虽然这样说,我却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他们父女两人之间搞什么鬼,我不可能真的晓得,只有姑妄听之。
  “那时,情形很乱,我无法联系上他,自己又伤得很重……”
  鬼魅夕说得简单,实际情形却不只如此,当时心灯居士伏诛,黑龙王已死的消息传遍大地,再加上黑龙会正被剿灭中,所有黑龙会成员无不人心惶惶,即使是黑龙忍军也不例外,偏偏“黑龙王”又是被鬼魅夕所刺杀,如此一来,在金雀花联邦的黑龙忍军登时分裂,陷入了严重的内乱。
  “若是平常时候,我可以轻易镇压下去,但那时我伤得很重,已无力压下他们,所以……”
  虎落平阳,是一件无奈又可怜的事,鬼魅夕这个忍军头目,其实只是个挂名的头目,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她总是肩负特殊密令,天南地北去搞刺杀,为了机密起见,联络不上是正常,如果黑龙忍军的大事要等她批示、裁决,这个组织恐怕早就完蛋了。
  所以,这只是一个惯用的宣传手法,拿组织里的第一号人物,放在组织首领的位置上,用其名声震慑外敌。鬼魅夕这个从没和属下有多少时间相处的头目,与忍军同志没多少感情,当然,忍军一向被训练得冷血异常,哪怕是朝夕相处,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感情……总之,大家既然没情分可言,大难来时不只是各自飞,还抢先对同伴捅刀。
  鬼魅夕重伤之余,无力镇压底下的叛变,唯有在少数忠心部属的护卫下,且战且逃,战到最后,甚至因为无力抵御,只能变身、假死,和其他阵亡的同志一起被埋掉,照理说,在地底假死躲上十几天,等到伤势痊愈,就能自行破土而出,不过因为伤势实在太严重,那次若不是碰上了我们,可能就真的死在地底下,一代忍军头目从此完蛋。
  被我们所救,对当时的鬼魅夕而言,完全是一个意外。依照那时的情况,有心算无心,她只要出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们全部干掉,可是……干掉了又如何?失去人生意义与目标的鬼魅夕,仿佛失去灵魂,什么打算也没有,除了养伤,就是浑浑噩噩地活着。
  “本来,只待伤愈,我就要离开,不想和你们厮混太久,但……”
  很多时候,一起同行会发生感情,舍不得离开,但鬼魅夕与我们完全不是这种情形,她之所以没有走,只是因为得到消息,白牡丹正在伊斯塔。
  黑巫天女的真实身份,别人不晓得,她是很清楚的,黑龙会覆亡后,她找不到其他的高级干部,与东海的联络也断绝,唯一还在台面上活动的目标,就只剩下白牡丹一个,刚好我们又要前往伊斯塔,就顺路一起走。
  无头骑士肆虐伊斯塔的时候,我们每天都绞紧神经,生怕大战一触即发,但在这同时,化身为未来的鬼魅夕也暗中与黑巫天女接触,黑巫天女最初没发现她的身分,认出来之后就不动声色,设计加害,鬼魅夕有两次险些就死在黑巫天女的陷阱中。
  “我说你也奇怪,你身手那么好,就不能改行做别的吗?就算是当忍者当上瘫了,也不见得天底下就只有黑龙会才能用你啊,都被人家一脚踹开了,你就自己过自己的嘛,何必非要追着黑龙会的尾巴死死不放?”
  我听到后头,忍不住指着鬼魅夕的脸骂起来,她摇摇头,道:“不是非要跟着黑龙会不可,只是黑龙会里还有着我放不下的东西,所以……”
  “你放不下的东西?”
  我愣了一愣,跟着便想到,多半是指鬼魅夕的那个“姐姐”,而这女人能得她如此重视,应该不是普通的邻家小姑娘,本身多半也是非凡人物。如果这样推想,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黑龙会之内能和鬼魅夕相提并论的非凡女性……
  “你的姐姐是谁?也是你老爸亲生的吗?就是那个总是不露面的醉仙罂粟吧?
  她是个怎样的人?“
  茅延安的家事我没兴趣知道,连听都会弄脏耳朵,不过,醉仙罂粟是大地上头号神秘人物,真实身份、真面目为何,不晓得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知道,更是凤凰岛砸沉东海联军的关键,我当然想要弄个清楚,只是……鬼魅夕应该不会老实回答。
  这个预测果然命中,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缓缓摇头道:“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将来……”
  说到这里,鬼魅夕像是察觉到什么,中断了讨论,道:“这些事是机密,我不对你说,可不是特别针对你一个人,你别觉得不舒服。”
  如此笨拙的回答,我只能解释为“不通世务”,若非如此,就完全难以理解她的思考模式,不过,就算她没回答,那句话里也已经透露了非常多、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问她“姐姐是不是醉仙罂粟?醉仙罂粟是什么人?”,她说“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从语意推断,就是肯定了我的提问,换句话说,鬼魅夕的姐姐、那个在背后支援鬼魅夕对茅延安造反的人物,有九成就是醉仙罂粟无疑。
  (等等,还不能太早下结论,这个鬼妹的思考模式异于常人,说话根本没有常理可言,我不能把她当一般人看,不然到时候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可就搞笑了……
  我把这问题埋入心里,预备以后找机会来探知真相,现在还是先弄清楚鬼魅夕在伊斯塔时的遭遇。
  “你们进入巴格达的时候,他其实也已经悄悄抵达了……”
  巴格达城内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茅延安在关键时刻与心剑神尼一同出现,力战无头骑士,但其实早在那之前,茅延安就已经抵达巴格达,并且找到了鬼魅夕。
  鬼魅夕对茅延安并不熟悉,可是他能够找到自己,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这就足以显示此人的不简单,而后当茅延安表示并且证实了身份,更给了鬼魅夕极大的震惊。
  “干得漂亮啊,孩子,虽然一脚把你踢得远远,你还是自己想办法爬到这里来了啊!既然如此,就重新给你任务吧!”
  黑龙王给了鬼魅夕命令,让她完成,从那时候开始,鬼魅夕就已经得知后头将发生什么事,因为生擒李华梅的整个计划,就是在那时候让她知晓的。
  “李华梅乃不世之雄,生擒她并不容易,我们做到了,却也付出了代价……
  养伤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后来就是到了索蓝西亚,再后来……后头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鬼魅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看着前头不远处的营火灰烬,陷入了沉思丨正当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本来我没有想要脱离黑龙会的,但……他的出手,再一次把我赶开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这就是他,他从来都是不让我们明白的……”
  最初鬼魅夕来和我谈判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受不了茅延安的喜怒无常,不愿意再受迫害,所以才要和我合作,开辟新人生,但看她此刻的伤感,对茅延安这个父亲的情感很深,这是颇让我意外的。
  然而,我能够明白鬼魅夕的感受,除却茅延安的个人魅力不谈,我和鬼魅夕一样,都有一个让人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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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清丽脱俗·幽幽青菊

    在遭到黑龙忍军、索蓝西亚精灵联手追杀的空档,我意外和鬼魅夕有了深谈的机会。能和一个美貌的忍者少女,在寂静无人的深林中交心而谈,旁边还另有一名美貌女子相伴,这想想实在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只可惜,浪漫归浪漫,休息完毕之后仍要面对现实……我们正被索蓝西亚所有精灵追着跑的事实。
  紧紧咬着我们行踪不放的,都是最专业的好手,要甩开他们的追踪,离开索蓝西亚,并非容易事,但我也不想束手待毙,哪怕我们的反抗只能算小小挣扎,起码也努力过。
  “你想做什么反抗?”
  “既然都说是小小挣扎了,总不会是大血战吧?简单一点,就易容吧。”
  “易容?”
  “是啊,我们正被人家举国通缉,还有大票忍者在后头追着不放,我们又不是最强者级数的猛人,难道还要大摇大摆地出去横行吗?起码也改个装,改头换面再出去,多少安全一点嘛。”
  我这样主张着,鬼魅夕也没再多说什么。在外行走江湖多年,我经常靠偷鸡摸街混饭吃,易容改扮之类的技巧,我自是小有心得;鬼魅夕是忍者,变化外形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我们两人联手,化妆变样是再容易不过。
  没几下功夫,我和羽霓就化妆完毕,本来是想改扮成一对老公公、老婆婆,外型老朽,不引人注目,后来想想,这里是索蓝西亚,出现一对人类的老夫妻,本身就超级怪异,即使我们改要化妆成精灵的老公公、老婆婆,可是精灵的年轻时间很长,年老的精灵夫妇也不多见,化妆成那个样子,还是很引人注目。
  左也不行,右也不妥,想来想去,就是易容成一对普通的精灵男女,只要改改脸部轮廓,弄一双尖尖的假耳朵就成,没什么挑战性。反倒是鬼魅夕迟迟不出来,让我觉得奇怪,想不出她改装成什么。
  (等等,这感觉挺怪的,好像不是在变装逃走,而是在参加化妆舞会……
  这个荒唐的感觉出现后,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鬼魅夕每次现身,都是用黑布遮住脸的下半部,这是忍者的标准装束,所以……其实我没有见过她的完整面容。
  未来与鬼魅夕虽是一人双化身,不过男女之间有所不同,未来的面容、五官轮廓也和鬼魅夕有细微差别,鬼魅夕如果露出真面目,我会不会不认得呢?
  越想就越好奇,不晓得鬼魅夕会易容成何种模样,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从树后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我打着手势,催促着我上路。
  “等等!”
  我道:“不是说好了要易容吗?你……你这样算什么啊?”
  鬼魅夕……不,是未来,仍是那么一袭忍者装束,只不过调整了胸口的绑绳,缩了尺寸,再拉下了遮脸的黑布,其余就没有什么大改变。让我留意的一点,是她变身成为未来时,似乎就丧失了说话能力。
  (对了,未来的舌头断了,我以前亲眼见过的,断掉的舌头当然无法说话。
  所以……变身的时候,会自动记忆并且变化肉体状况,变成未来的时候,就是男性体并且舌头断掉,变成女性体时舌头和胸部就长回来?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技术?
  对忍术的神奇之处,我着实欣羡,要是有机会,真是应该自己修炼看看,虽然我对那种变男变女的异术没兴趣,但要是练得成,也不用无中生有,只要把阴茎增加几吋,就值回票价了。不过,这种节骨眼上,也没时间动这种念头,早知道当初白起为我特训的时候,就问问他会不会忍术,顺便把这加进课程。
  我道:“你……对了,别继续在那边打手势了,说话行不行?”
  鬼魅夕张开嘴,指了指那半截舌头,示意自己无法发声说话,我摇头道:“少来,之前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下忍,舌头断了就没法说话,但你可是鬼魅夕啊,连身体都可以变来变去了,别告诉我这样就把你难倒,像你这种高位阶的忍者,要说不会腹语术,我可不相信。”
  “你到底想怎么样?”
  果如我所料,鬼魅夕没有开口,但却对我说话,只不过她可能没搞懂我的意思,说话声音异常粗犷,就像一个魁梧的大胡子壮汉,听了真是让我浑身恶寒,连忙要她换个声调。
  “你很麻烦耶,到底要怎样的?”
  这次的好了一些,是很秀气的小男生噪音,很符合未来的外表形象,但仍不是我要的,于是我再次挥了挥手。
  “你的心思到底都用在什么上头?发什么声音,有那么重要吗?”
  这次的声音,就是平常鬼魅夕说话的声音,尽管与此刻未来的外表不合,却是最为符合我的需要,令我满意地点头道:“当然重要,你的声音不好听,严重影响我的工作情绪,我非讲究不可。”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亏你还说得出口,一点专业自觉都没有,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小男生的外表,却用女声说话,这样子太引人怀疑了吧!”
  鬼魅夕看着我,虽然是一副搞不清楚我在想什么的表情,但那眼神看起来,好像很想冲过来砍我几刀,只不过基于理性判断,她还是点了点头,等着听我的意见。
  “啧,你就是在黑龙会待太久,外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要躲藏起来,光挑没人看见的地方是不够的,还要懂得把树藏在森林里,这才是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啊。”
  “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这里……你能不能打扮得像当地人一点?外头都是精灵,就你一个穿忍者装出去晃,你真以为那些精灵都是瞎子,看你不见啊?”
  鬼魅夕虽然也是个聪明人,但由于不通世故,猜不到我的真正意思,如果在这里的是菲妮克丝或是月缨,听我这样反复挑剔,就会马上猜到我的真实意图,其实就是想看鬼魅夕的真面目。
  好在,鬼魅夕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多问,听我这样一说,又走回大树后头去,作新一轮的易容变化。我想想不放心,特别扯开喉咙叫了一声,要她千万别弄个什么大胡子、眯眼歪脖之类的丑恶扮相,不然以她的本事,万一等会儿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这也不是不可能,那时就煞风景得很了。
  (唔,我是不是该直接说清楚,让她用本来面目直接出来啊?否则,她就算不化妆成大胡子男人,只是扮成我的熟人,那也很糟糕啊!
  如果鬼魅夕改扮成月樱、冷翎兰,我没把握自己还能保持心情平静,这么一想,我顿感懊悔,只是现在要嘱咐什么已经迟了,只能静待鬼魅夕易容的结果。
  或许,只要是女人,化妆更衣的时间就特别长,连鬼魅夕也不例外,她这一下退回树后变装,时间竟是出奇的久,我足足等了快两刻钟,鬼魅夕都没有从树后头出来,要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状况,搞不好就以为她已偷偷溜走了。
  “喂!让你易容,不是让你整容,你在后头待那么久,是在树后头撒尿不成?”
  被我这一催促,树后头终于传来声响,一阵细碎的小踱步声,跟着,就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娇小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本我手里正拿着装了水的竹筒和干粮,一口一口地吃着,既充饥也打发时间,不过却在看到鬼魅夕的那一瞬间,嘴里的干粮全都喷出来,拿在手里的竹筒也打翻了。
  “你……你这是什么样子啊?”
  在我这两刻钟内所做的几个假设中,最荒唐的一个想法,就是鬼魅夕脱了个精光,赤身裸体走出来,刚好可以让我看看,她那双巨乳在没有衣服托住的情形下,会不会下垂?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鬼魅夕会用这样的装扮走出来。从大树后走出的那个娇小身影,穿着一袭鹿皮套装,鹿皮制成的靴子、短裙,上半身是鹿皮裹胸,外头还穿着一件小背心,黑发绑成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口,手里拿着一把弹弓,俏皮可爱的模样,活脱就是一个猎户少女。
  从情理上来说,索蓝西亚与人类国度的边境上,是有一些人类以打猎为生,在不引起精灵反感的大前提下,少量地猎捕动物,因此在边境地带看到人类猎户是合理的,却不该是在这种深入索蓝西亚腹地的位置……道理本来是这样,不过我在看见鬼魅夕的刹那,已经把这些常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真……真美啊!
  忍者和杀手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阴森森、令人不寒而栗的职业,所以我对鬼魅夕的印象,也一直是那种带着黑暗气息的冷艳,也因为如此,当我看到眼前这个清丽脱俗,身上没有一丝世故、邪气的清纯少女,刹那间不由得呆住了。
  剥鹿皮而制成的衣靴,让村姑模样的少女增添了几分活泼气息。脸上未施脂粉,只有肌肤的白里透红,清楚显示出少女的青春与健康,尽管这身打扮很普通,但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她穿着朴素,因为……少女上半身的鹿皮褒胸,在胸前被高高撑起,鼓起了两团傲人的浑圆。
  这件简陋的鹿皮裹胸,是用一条鹿皮,两头穿孔,以黑绳拉成,黑绳的位置正好在胸口,用来调整褒胸的松紧,当我们从正面看去,黑绳在两座饱满的山峰之间,系上了一朵如蝴蝶般的花结,花结之间,清楚看到了一条深沟,那道乳沟的轮廓之深,足以让天下所有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双F罩杯的雪乳上,哪怕过了十年,都还会对眼前这双乳瓜印象深刻。
  如果巨乳还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那么稍微往下看,另有一幕动人的景致,会令人难忘。裹胸的下方,是坦露在外的平滑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而纤细的小蛮腰上,那条同样手工制作的鹿皮裙,不知是否由于材料欠缺,竟然是一条勉强只能遮覆住小屁股的高衩超短裙,只要少女弯下腰来,或是抬腿的动作稍大,马上就会露出里头的内裤……如果她有穿内裤的话。
  这条超短裙明明都已经那么短,少女每次跨步前行时,我都特意盯看,照理说,早该看清楚她的内裤样式,但看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看到,这令我怦然心动,猜测这条鹿皮短裙之内,如若没有内裤,那会是何等雪玉浑圆的一个可爱小香臀?
  心随念转,我想要出言试探,查一查鬼魅夕的裙下之谜,可是,随着我抬头问话,我才发现,这一切……什么巨乳、什么短裙、什么内裤和美臀,都不再重要了,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我与她双目对视的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不自觉地,我住前走了几步,来到这个美少女的面前,伸出双手,却不是奇袭她高耸的巨乳,而是落在她的脸上,像是与邻家少女嬉戏一样,捏起了她的脸颊。
  “这……这张脸到底是不是瞧的?你真的是鬼魅夕吗?”
  我不想大惊小怪,但我眼前的这张面孔,倒不是说易容得多精巧、多没有破绽,而是纯洁无瑕,找不出半分邪气,就像个清纯的普通小女孩,水汪汪的大大眼睛,楚楚助人,一个从小在鲜血、死尸堆里打滚的女忍者,怎么会有如此不染尘俗的清新气质?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上没什么笑容,我真会以为是在荒山野地里,偶遇了一个天上下来的小仙女。
  手上传来的感觉,平滑柔嫩,像婴儿屁股般的滑嫩肌肤,怎么感觉都是真的,鬼魅夕任我捏着脸蛋,不作反抗,只是张着大眼睛,凝视着我,好像搞不清楚我在做什么。
  “你……这张脸是真的吗?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遮着的时候你让我拿下来,拿下来了以后你又不信,亲手捏着我的脸了,你还是要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由于小脸蛋被我捏着,鬼魅夕的声音模糊不清,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可爱俏美,看着看着,就想把这惹人怜爱的女孩搂在怀里,恣意亲热,之前每次看鬼魅夕,不论是近距离或远距离,她总是遮住半张脸,我仅能看到她露在外头的上半部面容,看出她有张娃娃脸,却不知会是一张如此清纯无邪的面孔。
  童颜巨乳,这个外号果真不是白叫的,先前感觉还不深,亲眼见到鬼魅夕的真面目后,我才体会到她这张纯洁娃娃脸的魅力,那是一种近乎是魔力的强大魅力,让我看了就舍不得把目光移开,若不是这张脸上没有任何一点作伪的感觉,我几乎错疑这是忍术、迷心术的一种,鬼魅夕正在对我施术。
  而配着这张童颜,那双F罩杯的浑圆巨乳,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更为深刻。若只比胸部,在我所见过的美人中,鬼魅夕并不是最大的,即使仅论胸与腰的对比,阿雪细得不能再细的去骨柳腰、瓜果般的圆硕巨乳,都只会比鬼魅夕更胜一筹,然而,当这张清秀纯洁的童颜展露出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如此动人的一名清纯少女,却何着这样圆滚滚的瓜果巨乳,根本就是一种罪恶。
  “你的胸……呃,不,是你的脸不是假……呃,也不对,脸一定是真的,我语无伦次了。”
  我摸摸头,想让混乱的思绪清晰一点,却是全然无用。稍微想了一想,我自言自语道:“奇怪,明明只是七朵名花,为什么会美得像是四大天女一样,这排名是怎么排的?”
  这纯粹是随口说说,没有太多的意思,但仍被我捏着脸的鬼魅夕,却给出了回答:“他说,因为我只露半张脸,半张脸的长相只能排进七朵名花。”
  “唔,所以如果是整张脸完整露出的话,就能排进四大天女那级数了是吧?
  倒也有理,说这话的人……呃,等等!“
  我意识到鬼魅夕这句话里的潜在涵义,惊愕问道:“七朵名花和四大天女的排名,是你老爸搞出来的?”
  “嗯。”
  这答案令人吃惊,却也不算太意外,仔细想一想,四大天女也就罢了,七朵名花里头,黄泉青菊只露半张脸,醉仙罂粟根本连长相都没人知道,能见过她们两人真面目的,当然只有黑龙会高层,甚至只有黑龙王本人,那能够搞出这排名的,除了黑龙王本人,还会有谁?
  “你老爸怎么没事搞出这种排名?他很无聊欸. ”“你也一样,正事不干,尽搞无聊事,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才不要咧,我可不想和你变成兄弟姐妹啊。”
  被鬼魅夕这句话点醒,我松开了手,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两眼,叫来羽霓准备上路。
  “你有一套啊,两刻钟不到,就去猎了头鹿,弄出这一套鹿皮装来,到底是怎么做的?光是要硝制鹿皮,都不是两天三天能够完成的吧?”
  “这是忍术中的一个奥义,我自己研发的,能把兽皮硝制的时间大幅缩短,而且如果改两味药物,还可以加快腌肉、腌火腿的时间,把制作香肠的速度缩短至原本十分之一”鬼魅夕用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么说,反而更让我觉得好笑,她堂堂一个忍军头目,平常到处忙着刺杀与潜伏,居然还有时间研究这种看似无用的技术,总不会是一面趴在房顶暗处窥视,一面脑里构思技术关键吧?想想实在觉得这女孩很有趣。
  “干得好,将来要是有一天不干忍者了,你可以转业去当火腿店的老板,一定生意兴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忍者少女认真的回答,反而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女孩的身上,真是有着太多让我惊奇的地方了。
  “在这里耽搁太久了,该上路了,大家走吧。”
  我打了一下招呼,鬼魅夕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问道:“这里是索蓝西亚的腹地,照理说没有人类,我这个打扮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比你刚才那样好多了,就这么走吧,别多问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鬼魅夕摇摇头,道:“我完全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我笑道:“这个嘛,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一句话刚说完,从旁边走来的羽霓立刻插了一句,“就连我都知道。”
  说完,笔直往前走去,就只剩下鬼魅夕皱着眉头,摇着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她换装。
  易容完毕之后,我们就动身上路,从结果上来说,正如我当初所料,易不易容根本一点差别也没有,黑龙忍军凭着各种诡秘技术,像追着杀父仇人一样猛追我们不放,更驱使着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弄出一层又一层的封锁网,让我们的逃窜行为倍增难度,要不是有鬼魅夕这个专业人才在,情况会恶化到何种地步就很难说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从精灵们的行动看来,伦斐尔应该没有亡故,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逃亡的时候,鬼魅夕的确是强援,你追我逃的时间一长,她的能力慢慢凌驾于敌人数量优势上,那些有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的黑龙忍军,越来越追不上我们,弄丢了我们的踪迹,这也让我不得不相信,如果没有我们的拖累,只是鬼魅夕孤身一人,这些黑龙忍军别想追上她,早就被她甩脱了。
  “你说说看,如果你全力发挥,在黑龙会里,有谁能够找到你?”
  我这么问过鬼魅夕,而她在略作思索后,给了这样一个答覆。
  “肯定能找到我的,只有一个,至于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他能不能找出我,我不肯定。”
  鬼魅夕的话没头没脑,要靠我对她的了解,自动把这些话在脑里进行翻译,才能够理解。
  肯定能找到鬼魅夕的那个人,虽然她没有明说,可是会让她不能说的人,就只有她的姊姊。以这两姊妹的感情之深,鬼魅夕肯定把什么研发出来的东西,都告诉了这个姊姊,无论鬼魅夕怎么躲藏,她都能找到。
  至于那个“他”,再简单也不过,当然就是黑龙王本人。茅延安神通广大,鬼魅夕对自己有一定信心,却也不敢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让他找不到。况且,茅延安也许找不出鬼魅夕,但基于对鬼魅夕思考模式的了解,九成能算出鬼魅夕必去,必经的地方,以此设伏,仍是轻易手到擒来。
  有了这样的了解,我也暗自盘算,要怎样才能不让我们的逃亡路线落入敌人算计,不过,除非我们一辈子躲在索蓝西亚不出去,否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穿越国境,万一在边境地带碰上敌人重兵,那就不妙了。
  鬼魅夕道:“最妥当的方法,我们往金雀花联邦的方向走,精灵们如果在那边有大动作,只会惊动第三新东京都市,他们必有所忌,这是我们的一大机会,可以利用。”
  “唔,你这么提议,是因为认为我家那个变态老头会有动作吧?我可不敢这么有信心啊,现在天下大乱,我不晓得他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嘿嘿,只怕连你老爸也不晓得。”
  说到这里,我突然省悟一事。假如黑龙王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那变态的老爸,那么变态老爸的一举一动,对黑龙王就至为重要,而变态老爸又如同冬眠的熊一样,螫伏在第三新东京都市不出,黑龙王就只有做点事,试图把他给吸引出来,那么……如果我是黑龙王,就会把我们往第三新东京都市去赶,借以观察变态老爸的动向。
  “黑龙忍军的目标,有可能就是这样,唔……”
  以我的想法,并不想靠近第三新东京都市。黑龙王固然是棘手的敌人,但变态老爸也是我敬而远之的对象,外人可能以为我遭受重挫,必会前去向他求援,可是我自己心下很清楚,他绝对不会给我什么帮助的。
  鬼魅夕看我脸色不定,问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发小孩子脾气,说是不想去见他吧?现在可不是耍任性的时候。”
  “这个你不懂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老爸最多只是把你上半身打稀巴烂,没有动不动就对你玩洗脑吧?我脑袋已经够不好了,要是再被多洗几次,我怕会提早痴呆。”
  当年为了月樱的事,年纪小小的我去了第三新东京都市,请求他伸出援手,结果得到的就是拒绝,还附带洗脑套餐一客,如果我还学不乖,再去向他求援,吃一碗同样味道的闭门羹事小,要是再被人按着头压去洗脑,那我就真是蠢到家了。
  可是,就这么逃着躲着,也不是办法,即使不求援,或许我也可以驱虎吞狼,试看把这些敌人带去,然后……由我主动来试探看看,那个变态的老爸到底在想什么。
  “好!现在方向确定了,把敌人往边境方向带,要是他们敢追来,那就给我老爸送个大礼去。”
  照位置来算,从索蓝西亚往南走,在进入阿里布达王国之前,会先经过部分盒雀花联邦的土地,所以要把敌人带往第三新东京都市的计划,基本上是有问这的,然而,我那变态老爸从来就不是个老实人,不但偷偷研究大规摸毁灭性武器,还有事没事偷偷在边境修铁路、挖地道。
  当初前往伊斯塔,在那条无法运用魔法的黑山谷道,变态老爸所铺设的那条铁路与特殊火车,至今仍让我印象深刻。像变态老爸这么嚣张,动不动到别人国家铺铁路的嚣张分子,实在天下少有,说不定在索蓝西亚边境,他同样有什么布置也未可知。
  打定这个主意后,至少前进的方向清晰了些,而在实行方面,追追跑跑的过程是辛苦了些,但捉迷藏总好过天天血战。托了鬼魅夕和羽霓这两个特殊人才的福,我们逃亡的路上不只是跋山涉水,还飞天遁地,要说旅程的崎岖,这次亡命之旅该是生平之最,时时从后逼近的敌人,弄到我别说偷时间和羽霓欢好,就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但在逃亡的同时,我也发现敌人的动作有些奇怪,尤其是越靠近边境,包围网非但没有更严密,反而还更为松懈了,这种情形实在异常,令我不得不心生疑虑。
  “……古怪,发生什么事了呢?空气中有着很怪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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